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吳怼怼，作者 | 鹹魚魚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春，在 90 後想着怎麽擁有一輛四輪汽車的時候，00 後可能已經花幾萬塊改裝一輛電瓶車了。
近兩年，随着小牛、九号等新一代電動車品牌的上市，電動車領域也湧現了新玩法——改裝電動車。
在社交媒體上，檢索 " 電動車改裝 "，跳出來的内容會讓你詫異。
從朋克風、複古風到機車風，改裝後的電動車，何止是舊貌換新顔，帶着弧光的漆面，金屬質感的邊撐，再加一組落日氛圍燈，讓電動車這種打工人的通勤好物，瞬間有點格子間社畜高攀不起的氣質在了。
不過，不要以爲改裝電動車隻在一小撮酷蓋中流行。如果你留意城市街頭，可能會發現，等待紅綠燈的間隙，停在你旁邊的那位外賣小哥，說不定就騎着一輛改裝後的電動車——而他，大概率會在紅燈跳向綠燈那一刻，" 嗖 " 的一聲，非常潇灑地消失在四輪車海中，隻留給你一個藍色或黃色的外賣尾箱。
從淳樸的代步工具到改造後的時尚單品，在越來越擁堵的城市車道上，電動車曾是不得已的選擇。
然而，有人在這份不得已裏靈光乍現了，于是，一個新的流行便悄然開啓。
改配色，加氛圍燈，改控制器，電動車改裝正在一部分城市青年中流行，而在社交媒體上，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分享改造過程，曬出他們心愛的小車。
改造那輛電動車
在大衆印象中，電動車一直是基礎的代步工具，相比日新月異的新能源技術和進化飛速的新能源汽車，人們對電動車的關注似乎還停留在周傑倫的代言裏。
然而，就是這樣基礎簡單的代步工具，在近些年開始成爲了飽受追捧的改造單品。
在小紅書上，改裝電動車的教程比比皆是，大到電池和控制器的型号，小到車把套的配色，有人爲了顔值，有人爲了性能，但不管是爲了什麽，在下定決心改造那輛電動車後，打工人的代步工具在這一刻無不開始具備象征意義。
首先是配色。不要以爲隻有黑白灰，電動車的色系早已和辣妹衣櫃裏的小裙子一樣，充滿少女心。從今春最火的夢幻奶油紫到玩具總動員的限定胡迪配色，再到挂着毛絨玩具的粉紅車車，電動車的配色，已經越過眼影盤，演化出強烈的個人風格。
再是各種功能性和非功能性的配件。比如，在萌妹們忙着給車頭加個貓耳朵時，咖啡愛好者則選擇給自己的電動車加裝一個棕皮杯架，但如果車主是走街串巷的外賣小哥，那改裝的第一件事，則是加裝一個無線快充的手機支架。
當然了，還有人不爲通勤，隻爲愛好，那麽改裝就很硬核。充值前是社畜代步工具，充值後幾千塊的電動車，可能就變成了一輛拉風的電摩，這邊有人将小牛 U2 改成了布瑪 19 号摩托機車，那邊則有人把 9 号 F90 升級成了黑武士風格。
可以看到，從極緻配色呈現出的複古感到手機控制智能定位的使用方式，再到戰勝城市擁堵的機動性，改裝電動車正在年輕一代中迅速發酵。
當然，和顔值一樣好看的，是改裝的價格。
和滿大街都是的傳統兩輪電動車比起來，改裝電動車不僅原車價格更高，改裝配件的價格也不便宜，即便是車友口中的平民改，也要千元起，配置稍加一加，就奔着萬元去了。
一般情況下，原裝裸車的價格在五到八千左右，加以改裝後，整車成本則根據配置不同上下浮動，有人花費上萬元，仍覺得是小改，有人改裝後，整車花費幾乎達到裸車價格的十倍。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乍一聽到這樣的改裝，不免覺得離奇，怎麽會有人願意花上這麽多錢去改裝一輛電動車？但事實上，在城市擁堵越來越嚴重，地鐵通勤越來擁擠的當下，電動車早已成爲上班族剛需，而對不少入坑者來說，改裝電動車，在某種程度上，還圓了他們的機車夢。
一名居住在上海的小紅書博主分享了她入坑的心路曆程：" 在上海出門打車經常堵車，住在市區去周圍的娛樂圈商圈都不算遠，坐地鐵反而時間更長，上海摩托車一是限行，二是滬 A 牌照 30W+。"
是的，在上海的摩托車愛好者中，曾流傳着這麽一句話，" 買得起車，買不起車牌 "。
事實上，由于 " 限禁摩 " 政策，上海摩托車愛好者們很難實現心中所愛，一方面摩托車牌照太貴，一張滬 A 黃牌價格高達 60 萬，滬 C 黃牌也要 20W+，另一方面，四處禁行，也讓摩托車車友寸步難行。
而與入坑摩托車的成本比起來，電動車在這兩年呈現出了日新月異的變化，經過改裝後的電動車，不僅顔值接近機車，性能也不遑多讓，在部分地區甚至湧現出了專門改造電動車的線下改裝店。
不可否認的是，電動車受到了替代效應的福利，它的流行也并不意外。
随着摩托車牌照價格變高，出行場景變少，大衆的熱情一退再退是常态，而電動車經曆了品牌化後，改造空間大，價格成本低，自然成了更多人的選擇。
電動車的命運轉折
不過，這種流行，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萌芽的，又是哪些人在趨之若鹜？從機車平替到外賣神車，電動車的命運轉折，究竟隻是玩家的自我探索，還是一次行業改革？
嚴格來說，二者皆有。
改裝電動車的興起，離不開一個名爲「小牛」的電動車品牌，甚至時至如今，小牛的電動車，仍是改裝電動車領域使用程度最高的。
在車友中，有這麽一句話——「買小牛不改，不如推落海」，說的就是買小牛電動車一定要改裝，甚至在小牛的用戶群中，改裝才是買車的動機。
小牛曾被視爲兩輪電動車領域的小米，其所經營的改裝電動車文化，也确實有米粉的痕迹在。2018 年，小牛在納斯達克上市時，曾邀請三位 " 牛油 " 參與現場的敲鍾儀式。
而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以小牛爲核心的電動車改裝，是不少電動車配件店的主營業務。
在電動車文化非常盛行的廣州，甚至存在着電動車改裝一條街，早年還有不少來自北京、上海的車主，不遠萬裏将車郵去廣州改裝。
而這種主打個性化改裝的營銷方向，一度也把小牛帶進坑裏。
不少車主改裝，都想馬力更足，續航更高，于是，首先突破的就是時速上限，從 40、50 到 60、70（每小時公裏數），改裝後的電動車，跑起來并不比汽車慢。
在小紅書上，不少用戶分享了他們的改裝清單，有人用上了甯德時代電池，2000W 電機，隻爲提高時速，體驗順滑，還有人速度上去了，又擔心安全問題，那麽就得考慮整車避震，換更好的刹車，更大的輪胎。
而這樣一通操作下來，小牛隻剩下了個殼子，帶來的隐憂也日漸顯露。「十台小牛九台改」、「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千位牛油就有一千台不一樣的小牛」，2022 年的 315 晚會，就曾點名批評小牛電動車違規提速、非法改裝。
在此時，小牛 CEO 那些 " 針對新興消費圈層對自我個性表達的訴求，傳播科技，潮流，自由的品牌理念 "，就成了無形的枷鎖。
與此同時，随着改裝電動車文化的日漸流行，小牛的獨特性也有所稀釋。
當下，除了小牛，市面上新老玩家齊發力，都瞄上了改裝電動車領域。
其中，傳統電動車巨頭雅迪和愛瑪，也開始推出改裝空間大、顔值高、智能化的電動車了，而且和開創者小牛相比，傳統電動車不僅售價更低，門店渠道也更廣，有不少電動車配件店的老闆都表示，傳統電動車品牌的改裝也多了起來。
同時，也有媒體提到，如今改車這樣曾經獨屬于小牛的深度需求，近幾年正在被一個後起之秀「九号」所替代。
相較于小牛轉攻下沉市場，九号電動車從一推出，就瞄準了高端改裝電動車在打。數據顯示，2021 年時，九号的銷量爲 42 萬輛左右，不到小牛的一半，而到了 2022 年上半年，小牛的銷量爲 32.93 萬輛，九号的銷量則達到了 30.7 萬輛。
新一代痛車文化
坦白來說，九号的彎道超車在揭示用戶改裝熱情的同時，也驗證了電動車改裝文化在大衆領域的興起。
如今，車友們把改裝電動車搞出了上百種花樣，從車牌貼到變色尾燈，再到可以無線充電的車載手機支架，DIY 玩家的熱情水漲船高，車商也掙得盆滿缽滿。
從 2004 年電動車上市，到此後十幾年逐步成爲國人代步神器，電動車完成了品類占據，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電動車不僅僅是出行工具，而是和自行車、摩托車一樣，在時間的沉澱裏，衍生出個性化的需求和成體系的文化。
在知乎乃至小紅書上，也有越來越多的讨論。在知乎上，有人曾發出這樣的疑問，雅迪、小刀等品牌隻需要花費三四千元就可以買到配置很高的電動車了，爲什麽還有人願意花六七千去買小牛、九号這樣的高端電動車？
ID 名爲森山的答主，給出了高贊回答。
在他看來，「傳統車主打實用性、性價比，就是個通勤工具，跑得遠，耐用是第一訴求。智能車不是爲了低價而生，在通勤工具基礎上，增加了一定的發燒屬性、娛樂屬性，以及對體驗上的升級需求。」
确實，在當代城市四通八達的道路上，黃牌滬 A 街車可以 " 突突突 "，共享單車也能一晃而過，那麽，轉到下個路口時，看到一輛漂亮的改裝電動車，也沒什麽離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