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 00 後女孩在網上分享困惑,引起軒然大波。
" 月薪 1.8 萬,每天工作就是幫老闆處理雜事和快遞,感覺自己快要廢了。"
什麽,還有這種好事?
什麽,這種好事還有人不想做?
評論區網友的靈魂發問,戳中我的心聲。
于是我在壹心理 APP 發起了一個讨論:月薪 1w8 VS 月薪 8k 但晉升空間大,選哪個?
翻翻留言,原來真不是所有人都選高薪。
相比掙多少錢,不少人更看中「快樂工作」「工作有意義」。
還有很多人,對「不進步」懷抱恐懼,躺平反而會慌。
圖片來自壹心理 APP
在這個加速的時代,我們仿佛都是《冰河世紀》那隻松鼠,追着松果一刻不停地跑。
到底怎麽樣,才能跟工作和解,解開「打工人的開心密碼」?
今天,壹心理就跟大家聊一聊。
人生苦短,1/3 都在工作,願你看完此文,能從中咂摸出一絲快活來。
年輕人爲什麽不敢停下來?
我問相熟的編輯阿河,他說答案是「害怕被抛棄」。
阿河是 90 後,大二開始做自媒體。
2 個賬号,日更 3000,在學生時代,早早「财務自由」。
但好景不長,随着短視頻興起,文字内容流量直線下滑。
文字已死嗎?
迷茫的他,隻好随波逐流地考了公。
此時他已經失去應屆生身份,擠在半人高的考公資料裏,在疫情來臨前一年,瘋狂磕題。
2020 年底,他順利上岸,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和大把自由時間。
做些什麽好呢?
旅遊,疫情不允許;創業,條件不允許;考研,心裏沒動力。
他開始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消磨。
然而,當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去想「怎麽消滅無聊」時。
生活的虛無和荒謬,反而把他壓垮。
當第三個月的時光無所事事地流淌過去,阿河淩晨 3 點從夢中驚醒,胸口沉甸甸地壓着石頭——他知道,那是他無法承受的「自由」的重量。
就像阿河說的:
人追尋的自由,隻在将得未得之際存在。
真正「自由」以後,自由反而成了對人的消磨。
入職第 4 個月,阿河離開了體制,找了一份編輯工作,每天改稿子、定選題。
腦子時刻要轉,工資也沒比體制内高多少。
但他重新快活起來。
當然,年輕人不敢停下來的原因,也不隻這一個。
正如知名學者梁永安說:
三代人才能完成的轉型,正壓在這一代年輕人身上。
他們沒有前輩趟出的路,沒有參照系,前後不靠,必須摸着石頭過河,硬生生辟出一條新路。
找不到安全的容身之處和清晰的自我定位,如同身處蠻荒,四面受敵,當然不敢停下來。
迷失自我的無意義感、周遭混亂的碎片信息、快節奏的時代轉型 ……
林林總總,都給人一種「停下來就會被抛棄」的感覺。
于是,就算衣食無憂地躺平,心裏也不會快活。
寫到這裏,可能有人會說:
這些人是不是太閑了?工作之餘随便找點事做,不也能讓自己快活起來?
的确,快樂很容易。
抖音微博小紅書,各種殺時間利器,刷起來不香嗎?
下班了,還有網吧,K 歌,劇本殺,執事店、女仆店 …… 任你挑選。
幾個小時,轉瞬即逝。
快樂嗎?快樂。
快活嗎?不快活。
因爲這種快樂是逼仄的,碎片的,消耗性的。
它激活多巴胺、血清素和内啡肽的快速分泌,高頻率的刺激之後,空虛無聊,砸得人戳措手不及。
那麽,真正讓人快活的工作,到底長什麽模樣?
哲學家穆勒有一個理論:越能體現人的尊嚴的快樂,就是越高級的快樂。
而尊嚴,首先來自創造。
30 歲資深外企人小路,從大一開始,就去邊區支教。
那裏信号不好,沒有網絡,最艱苦的時候,3 張凳子擺一起當床睡。
因爲久在樊籠裏,不适應大自然,小路的身上經常這裏紅,那裏癢。
好幾次都想一走了之。
但有天早上,她遲到了 2 分鍾,發現好幾個學生圍在一起,在抄自己忘記帶走的教案。
講台上的學生拿着粉筆,有點讪讪;
講台下,等着抄本的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一刻,小路怔住了。
模糊的淚眼裏,她清晰地感受到:
自己正在澆灌的種子,正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執拗地發芽。
從那以後,小路每年都會抽時間去支教。
一做,就是 10 年。
班上有好幾個同學,到現在都和她有聯系。
他們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得了助學金,還有人考入師範學校,未來想回家當老師。
這一切,都讓小路體會到:
一份有尊嚴的工作,是如何悄然帶來滋養和快樂。
可是,即便清楚知道:
一份不喜歡、沒尊嚴、無意義的工作,隻會自我消耗。
可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時,我們仍然難以做出選擇。
36 歲國企員工葉子,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公司分部,同齡人拿 2 千底薪,她月入 7 千還年年穩漲。
9 點上班,她快 10 點才姗姗來遲,此時辦公室上座率還不到 3 分之一。
中午在食堂吃飯,吃完睡 2 個小時。
下午 5 點,同事陸續走人,接孩子的接孩子,出去玩的出去玩。
她溜達去菜市場,花 1 個小時挑選今晚的新鮮食材。
這樣的生活過久了,雖然常常抱怨無聊、沒提升,但也沒什麽改變的動力。
改變發生在第 4 年。
那一年,葉子從分部被調到總部,繁瑣的工作、複雜的人情、沒用的會議、每隔半小時就來盯梢的領導 ……
讓習慣了一天幹活 2 小時的她,很不适應。
加上領導經常安排無意義的任務給她,葉子沒忍住,跟領導大吵一架。
很快她就後悔了:雖然不會被辭退,但領導有的是「小鞋」給她穿。
這是葉子最痛苦的一年,她發現同齡人之間開始出現鴻溝。
雖說不是人人都财富自由,但除了她之外,大家都有明确的規劃和方向,一點一滴積累着進步和成長。
工作幾年,我都幹了些啥?
她不是沒想過改變現狀。
但寫辭職信,被爸媽撕了;
換崗位,得考兩個證;
往上走,那就得考研,但年紀大了知識也記不住了 ……
過去,花花經常聽到年輕人說「不快樂」「好迷茫」。
沒想到年過 30,她也開始把這些話挂在嘴上。
遲來的糾結湧上心頭:
是選擇月入 1w8 沒意義,還是月入 8k 忙到死?
以上讨論均來自壹心理 APP
其實,重點不是怎麽選,而是爲這個選擇做了什麽。
但我們常常沒法選、沒法做、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内耗到被卡住 ……
這些困頓的人,卡在了「自我整合」這一關。
心理學家溫尼科特指出:嬰兒早期是一個「未整合」的狀态。
所謂「未整合」,是指自我就像一幅拼圖,不是完整一個,而是碎片拼起來的,很容易就處于「彌散」狀态,風一吹就散落一地。
未完成整合的人,内心缺乏穩固性,每塊碎片各自爲營。
如同一座内亂的城市,無法應對外敵入侵,未完成整合的人自然也很難有多餘力量去應對外界的挑戰。
而整合,是指自我完整牢固,從一副拼圖變成一座雕塑。
内在整合程度高的人,不僅内耗少,自我認知清晰;
面對選擇的時候,自然也能夠直指内心,精準去選,果斷去做。
完成整合,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但人這一生,有 3 次清晰的自我整合的機會:
第一次,與父母分離。
葉子的一切,都是家裏安排的。
讀書的學校,文理的選擇,大學的專業,工作的安排 …… 都由父母一手包辦。
一直以來,她的自我都依附于父母,自然說不清到底喜不喜歡這份工作,更别提規劃自己的未來了。
而揮别父母,整合才能進入到第二個階段:穩固自我内核。
第一個階段發展好了,我們會融入到一個新的、志同道合的集體中去,發展不同于父母、獨屬于自己的自我空間。
阿河應聘的編輯工作,就是在融入集體、發展自我空間的助力。
他需要一個新關系,來穩固已經發展出來的自我内核,同時涵容他持續性地發展自己。
以上讨論均來自壹心理 APP
如果這個階段也完成,我們會過渡到第三個階段:用新的自我與現實鏈接。
整合度低的人,傾向于用及時反饋的「低級快樂」,來填滿破碎的自我縫隙。
這被稱爲防禦空白:用大量碎片信息,來防禦腦海裏亂七八糟的碎片念頭。
整合度高的人,有更豐富的自我空間。他們不急着把「縫隙」填滿,也不會輕易被别人牽着鼻子走。
這些自我發展的人,能夠從高級快樂中得到滿足。
對他們來說,高薪穩定,還是低薪自由,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合乎自己心意的快活」。
所以穆勒說:
高級快樂者,可以體會到低級快樂的趣味;
低級快樂者,卻不知道高級快樂有啥可樂的。
月入 1w8 的女孩不快活,或許她真正需要的,不是換工作,而是做一些積極的、有利于自我整合的努力。
比如,和父母溝通自己的真正志向,與老練通達的朋友聊天學習經驗,學習有利于自我成長的正念、冥想。
996 的我們不快活,也需要從壓力中抽離出來,向内探索尚未整合的部分。
看到這裏,或許你已經有了答案。
選擇 1w8 高薪無聊,還是 8k 忙碌但有意義,取決于當下,你是需要休養生息,還是勇往直前。
而不管你選哪個,10 年後回看,都會是正确的選擇。
10 年來,小路在外企穩紮穩打,上司視她爲團隊核心。
3 年前她年入 40W,這幾年受疫情影響,福利和漲薪都一降再降。但她也不介意。
畢竟工作隻是謀生手段,支教才是人生意義所在。
阿河跳槽兩次,如今已是某大号主編。
他月入 2W,買了一輛寶馬但不常開,因爲更喜歡在地鐵上讀紙質書的感覺。
最近,他開始讀榮格。
葉子換崗失敗,36 歲的她索性破罐破摔擺爛。被領導徹底邊緣化後,反而有了大把空閑時間。
在這段空白裏,她準備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人生方向。
他們都有過或窮或忙、又窮又忙、糾結徘徊不快樂的時候。好在,最後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當然,這個過程并不容易,需要漫長的自我整合,輾轉的自我發展。
直到有一天,那堵怎麽也撞不開的牆,在你面前豁然洞開。
别着急,慢慢來。
就像阿河引用榮格的那句話:
每個人接收陽光的反應有所不同,有人覺得刺眼有人覺得溫暖,有人甚至躲開陽光。種子破土發芽前沒有任何的迹象,是因爲沒到那個時間點。
世界和我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