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 Store 作為 iOS 生态中唯一合規應用下載渠道的定位,似乎要變成曆史了。繼前有歐盟《數字市場法案》導緻蘋果被迫調整 App Store 戰略,未來的 iOS 17 可能會允許歐洲用戶在第三方應用商店下載應用後,日前美國國家電信和信息管理局(下文簡稱為 NTIA)發布的一則公告,可能也會讓蘋果乃至谷歌改變現有的應用商店策略。
NTIA 在近日發布的《NTIA 呼籲改變以促進移動應用程序市場的競争》公告中表示,蘋果 App Store 與谷歌 Play Store 現有的移動應用商店模式對消費者和開發者有害,并建議改變政策來解決這個問題。NTIA 方面認為蘋果、谷歌兩家公司現有的政策擡高了應用價格、減少了業内創新,最終受害的是消費者,并要求兩者在 Android 和 iOS 生态中對第三方應用商店開放。
事實上,在此次 NTIA" 出手 " 前,2021 年美國相關監管機構就在醞釀《開放應用市場法案》。其中要求應用商店運營商不得以使用自家支付系統為分發應用的前提,同時不得限制開發者使用應用内支付系統,此外應用商店還不得對應用開發商的服務條款和定價作出限制,或以此為借口對其進行處罰。
長期以來,無論 App Store 還是 Play Store,無疑都是蘋果、谷歌各自移動生态中最為核心的變現工具。根據蘋果方面在今年 1 月公布的數據顯示,App Store 自 2008 年以來已向開發者支付了 3200 億美元,較截至去年的 2600 億美元增長 600 億美元。如果全部按照 30% 的傭金計算,也就意味着 App Store 在 2022 年的收入或超過了 850 億美元。
盡管谷歌從未主動公開過 Play Store 的收入狀況,但是在 2021 年一份法庭文件中顯示,Play Store 在 2019 年時的營收就已經達到了 112 億美元、淨利潤為 70 億美元,利潤率達到了驚人的 62%。
沒錯,無論是對于蘋果、還是谷歌來說,應用商店都幾乎堪稱是個 " 躺賺 " 的項目,前期成本在當年的移動端操作系統大戰時就已經支付過了。
然而建立一個應用商店的門檻其實并不高,并且這一點國内的安卓渠道商也有話可說。為避免第三方應用商店吸引開發者,蘋果與谷歌的态度其實是一緻的,那就是 " 需要先發制人地平息威脅 "。
在生态封閉的 iOS 中,App Store 之外其實有越獄商店和企業版應用兩個非官方分發渠道。其中針對企業版應用,也就是通過蘋果為軟件測試推出的 TestFlight 系統,但其策略則是嚴控濫用企業開發證書,即便強如 Meta 都曾被處罰過。
而在蘋果鞭長莫及的越獄領域,使用的則是用法律手段來擠壓開發者,以至于知名越獄商店 Cydia 的創建者選擇起訴蘋果一直試圖扼殺 Cydia 等替代應用商店。
相比之下,谷歌的手段則更加 " 懷柔 ",方法是收買有影響力的開發者與手機廠商,造成用戶雖然在技術上可以選擇從其他渠道獲得應用,卻在實質上阻止了商店競争對手的出現。
長期以來,谷歌一直選擇用直接支付現金的方式,讓動視暴雪、EA 等遊戲巨頭在推出 Android 版遊戲時候僅在 Play Store 上架。此外更有效的手段,則是從源頭扼制第三方應用商店,谷歌自 2019 年就已開始運行一個名為 Premier Device 的項目,即讓參與的 Android 陣營手機廠商可以獲得比正常情況下更高的搜索服務收入分成,但代價就是需要同意在不預裝任何第三方應用商店的情況下出售自己的産品。
谷歌這個意思雙管齊下的策略,就導緻了盡管 Android 明明是開放生态,但在海外市場 Play Store 卻幾乎 " 一統天下 "。就連亞馬遜投入重金打造的 Amazon Appstore 都表現得不溫不火,被擠壓地隻能選擇與微軟合作、在 Windows 上 " 苟延殘喘 "。
那麼是不是從法律層面要求蘋果和谷歌接納第三方應用商店,就一定能夠改變現有的應用商店市場格局呢?
答案極有可能是否定的,就比如說針對第三方應用商店,蘋果就可以對所有第三方渠道安裝的應用,強制執行某些安全要求或審查,并且該審查需要付費。顯而易見,最終這一成本都會攤到消費者頭上,并形成即便缺少 App Store 的 30% 抽成,消費者的實際付費也不會有顯著的差異。
更何況,蘋果和谷歌也可以從宣傳層面勸導用戶放棄第三方應用商店。比如目前蘋果 macOS 中除了 App Store 外,也允許用戶從第三方渠道下載 dmg 格式的安裝文件,但是非 App Store 下載的應用則需要通過相關安全機制驗證。此外,國内各 Android 手機廠商也會在用戶安裝非官方應用商店的 APP 時,主動且醒目的提示可能存在風險。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從官方應用商店之外第三方來源的應用确實存在不可忽視的風險問題,畢竟蘋果和谷歌都有規模龐大的審核團隊,并且在底層的自動化風險監測技術閥門和,哦啊嗎的投入,顯然也是第三方應用商店無法比拟的。
但對于開發者而言,更多的應用商店就意味着 " 公平 ",也會使得他們有機會不再受到谷歌或蘋果的鉗制,無需遵守後者或合理或蠻橫的規定,讓有創意、有能力、有野心的中小團隊可能會更容易出頭。
然而對于用戶來說,幾乎可以預見的是,如果蘋果和谷歌真的要在監管機構的要求下開放第三方應用商店,可能就真的要重回十餘年前那個混亂而無序的移動生态,并重溫與無良 APP 鬥智鬥勇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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