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圖 / 小羅
有一段時間,我的腦海裏總是出現這樣的片段:一個人在某個必然的瞬間被生活推着,擔起責任感,她(他)不假思索地承擔了,日後的悲劇與困苦就此埋下伏筆。
爲這樣的片段憂慮、緊張的,不僅有我,還有很多很多人。我很肯定其中包括《肯塔基零号國道》的開發者們。
一直以來,《肯塔基零号國道》對我的意義像是個風向标:我上大學時就聽過這款遊戲,被那些誇耀它的玩家所吸引,爲了成爲這樣有品味、懂得如何最大程度地品嘗一款遊戲的 " 理想玩家 " 而去玩遊戲。
實際上,當時我并不理解《肯塔基零号國道》在表達什麽。遊戲中沒有謎題,對白和演出卻模糊得像謎題,還有角色慢得讓人心碎的腳步,都無不在告訴我,那時的我并不屬于它。
于是我像很多人一樣,嘗試從更加形而上的角度來解讀這款遊戲,我會說我很喜歡馬群擋住去路的片段,或者去想象那像是卡爾維諾本人執筆一樣、可以被反複解讀的仙都,但我并不是真的喜歡這款遊戲。
喋喋不休的回聲河可以給任何人留下印象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過着我所追尋的自由的生活,我不想受到任何束縛,我迅速和很多人親密起來,又很快和他們斷開聯系。我離開自己的家,又懷着渴望進入同齡朋友不屑一顧的家庭,和他們的父母熟悉起來,又果斷離開。我不喜歡和我同齡的人,我更喜歡比我大幾歲到十幾歲的人。
我很失落,但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獨立性——我害怕開頭的那個片段,我逃避責任感,自私且自我——我知道這點,所以沒什麽底氣地過着自己選擇的生活。
處于這樣的生活中,我有時候會想起《肯塔基零号國道》裏的回聲河:我要越過河流,來抵達意欲前往的目的地,卻始終讓自己浸泡在河中,無期限地握着電話,傾聽裏面永遠不會停止的回聲。
也就是在那時,我才意識到《肯塔基零号國道》所蘊含的究竟是什麽。它既不是純形而上的一堆譬喻,也不是純實在的一個故事,它提供的是一種叙事。讓玩家得以有機會,通過遊戲中的語言,來表達或者說審視自己。這個過程輕快、不沉重,還很美。
我喜歡回聲河,我喜歡在林中奔跑,我喜歡會掀開房頂讓星光灑在周身的歌喉,就像我盡管此刻心情灰暗,但我還是喜歡自己,我雖然懷疑,但還是認可這個自己。
《肯塔基零号國道》的氛圍是失落的,在我看來,這種失落的前提是 " 自由(往日)不在 "。
這次夜話的名字帶有《鐵皮鼓》。它講的是 3 歲的侏儒奧斯卡在擁有了鐵皮鼓後拒絕長大的故事。
這個故事很魔幻,就像《肯塔基零号國道》一樣。我尤其喜歡這一段:小奧斯卡發誓不再敲鼓後,他長大了,整個故事的魔幻感就此消失殆盡,少年的奧斯卡屈服于魔力。成年後,他開始追逐各種欲望,尋找活着的意義、生活的責任——但那面鼓始終在那兒,等待他敲響,後來他敲響了嗎?
我看到他敲響了。
遊戲很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