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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清醒的楊天真,在 37 歲的時候陷入了迷茫。
在此之前的 3 年間,楊天真從國内頂級的經紀人轉型直播賽道,打造個人 IP。她經常穿着自己主理的大碼女裝,出現在各種綜藝現場,唇槍舌劍,步步爲營,被網友稱爲 " 職場明燈 ";3 年内,她出版了兩本書,給迷茫的年輕人指點迷津,過往所取得的成就讓她的職場方法論足夠有說服力,外界都稱她通透清醒;同時,從 2020 年起,她也在自己的直播間賣貨,薦書,與陌生人連麥,甚至直播招聘員工。
就像是一個一直擁有答案的人。這幾年,她熱衷于分享自己的時間管理、情緒管理,以及如何運用自己的高情商去完成一件事。由于輸出節奏加快,她養成了 " 不說廢話 " 的習慣。談到人生進階的過程時,她把方法濃縮爲 "有目标、找方法、去執行" 九個字。
但在 2022 年,37 歲的楊天真赫然發現,一個巨大的命題,她一直沒有答案,就是——下半生到底該怎麽度過?
" 不知道爲什麽 37 歲的我就開始思考我的下半生。" 她說。但她很快展開了行動。下半年,楊天真給自己安排了一次四個多月的長途旅行。走了 20 多個國家,盡量不再浮光掠影,很多地方待一兩周,"這其實是一種強制性的隔離,讓自己從現實生活跳脫出來,跟外面的世界撞擊一下,在撞擊的過程中你會看到一些不同的自己。" 她對潮生 TIDE 說。
結束旅行時,她沒有找到答案,但醞釀寫出了她的第三本書《去遇見》。
楊天真曾走過了一個漫長的向外界證明自己的過程。那個光譜裏的自己,就是想赢,且要赢得漂亮。但現在,她從那個 " 想赢 " 的狀态裏走出來,開始探索自己的旅程。
這種探索,其實早已滲透在她這幾年的轉型中。
2020 年試水直播領域,她不喜歡叫賣式的直播形式,以及厭惡爲了拉流量而刻意 " 憋單 "。即便這樣可以輕松拉高一場直播的 GMV。她堅持認爲,這是一種 "假價值"。
在做情商課的時候,無數機構來遊說楊天真,希望用 9.9 元的引流課來吸引客群,線下再搞個訓練營——通過一系列操作把個人 IP 的商業價值最大化。這種利用人性弱點來營銷課程的行爲,楊天真也直言," 我不喜歡。"
很多人覺得她非常 " 商人 ",也有很多人覺得她不夠商業化,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但你不做。對于這些聲音,她不怎麽在意," 每個人的目标追求都不一樣,那我聽誰的?我還得聽自己的。"
雖然播客的商業變現能力遠未達到她的預期,但她決定在今年年初開了自己的第一檔播客,并通過銷售情商課的形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變現路徑。
圖源受訪者
楊天真說,自己的人生很複雜,她既要求結果,又要求過程,"我必須得以我喜歡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少了結果或者少了過程,她都不滿意。
當然,楊天真依舊是個濃度很高的人,喜歡明豔的色彩,瞄準新的機會,以及不斷調整自己以迎接外界的變量。
她考完雅思又接着考托福、GRE,申請讀博;她也研究元宇宙、播客等新興事物。楊天真相信再糟糕的環境下也會隐藏着很多機會。不斷地叠代自己來匹配這個快速變化的世界,似乎是她的本能。
現在,這個本能驅動之外,她學着去留意自己真實的感受。不遷就、不妥協、不爲别人的觀點而活,這是明面上的。更爲幽深之處在于,"我認爲我是個真實的人,但仍然會有一些時刻,有一些話我沒有說出口。" 她說,那個 " 沒有說出口 ",是對自己有内傷的,要反複消化的。
我很喜歡她在新書《去遇見》中講述肯尼亞的一段旅行經曆。在我看來,她寫下的這段感悟,無限接近一個真實的楊天真。
她寫道:終有一日,我想我還是會來到肯尼亞,去看一看動物遷徙的壯麗場景,看着它們朝着同一個方向狂奔,以生命該有的熱烈與速度,去尋找下一個栖息之地。我離開了肯尼亞,走出了非洲,但也終會回到非洲,因爲我總是一再啓程。
這裏是「Hear Her/ 聽見她」欄目,聽她們講述,在那些決定性的瞬間裏,她們如何抉擇,如何突破,如何認識自己。這一次,我們跟不那麽想赢的楊天真聊了聊,接近四十歲時的困惑,和她這幾年的向内探索。以下是她的自述,經整理發布。
四個月的長假旅行
2022 年的時候,我對人生産生了很多困惑。有一個巨大的命題我一直沒有答案,就是我的下半生該怎麽度過?我也不知道爲什麽 37 歲的我就開始思考我的下半生。
我想探索我的下半生要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生活着,所以我想去看看世界上不同的人都怎麽生活的,我就給自己放了一個四個多月的長假去旅行。
過去很多時候我的旅行都是浮光掠影,在一個地方待一兩天就走。這次旅行我去了将近 20 個國家,很多地方待了一兩周。我以一種闖入者的身份跟當地人生活在一起,觀察他們的日常生活。
這其實是一種強制性的隔離,讓自己從現實生活跳脫出來,跟外面的世界撞擊一下,在撞擊的過程中你會看到一些不同的自己。
我過去覺得人是會被情緒控制的,人在情緒操控下都會動作變形。你對情緒的失控往往是源于你對它沒有分辨。
我自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有時候遇到很多事情,我會有一個延遲反應。比如你此刻說了一句傷害我的話,我是不會給你回饋的。因爲我覺得我要給你回饋了,你傷害我的目的就達成了,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我可能會回家獨自傷心,但是此刻我會用一種穩定的情緒來防禦自己。
我很懷疑,我自己是否真誠地面對了我自己的感受。我也會懷疑我有多少真實的情緒是被我的這種保護狀态給壓制掉了,于是我去探索這個。
在旅行中我做了很多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比如參加心靈成長訓練營。最後的答案是,我就是沒有情緒,因爲我在每一個有情緒的過程都把它化解掉了。
我也會去探索,那個情緒是怎麽産生的,比如有時候我會發火,我就會去想,是我覺得傷我自尊了,我憤怒,還是傷我心了,我難受,還是什麽原因,然後找到那個原因。比如說傷我自尊了,那我就會意識到,我的 ego 是不是有點大啊,我就會去調整這個事情。
我跟一個朋友從美國一個城市自駕到另外一個城市的時候,在高速上朋友忽然把車停到了減速帶,他說 " 我要睡覺了,你來開 ",然後他就跟我換了個座位。
當時就是大概中午 12 點的時候,陽光非常刺眼,我那一瞬間就覺得很不舒服。我覺得他沒有問過我可不可以,而是給我下了一個指令。因爲他要睡覺,他說 " 你能不能把音樂放成一些安靜的歌?" 我說," 可是我此刻很困,我需要一個很強烈的歌讓我自己清醒清醒。" 然後他說," 可是我要睡覺。"
如果是過去的我,可能就會直接跟他吵一架,會覺得,"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但那個時刻,我選擇戴一個耳機聽我自己的音樂,車裏放他想聽的音樂。
那一刻的感受使我覺得可以找到一個都滿足所有人的解決方案,并不是一定要證明我更被優先對待。那一瞬間是我能看到的我自己的變化。
140 多天過去,我去了将近 20 個國家。雖然我還沒有找到出發時需要的答案,我依然不知道該去哪裏,做什麽來進行我的下半生。但是,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奇妙的經曆,寫了我的第三本書《去遇見》,在旅行中遇見甯靜與喧嚣,遇見放肆與深思,遇見真正的自己。
我既要求結果,又要求過程
2020 年開始我從藝人經紀轉型直播賽道。我用我的直播間做了很多事情。有時候我會跟陌生人連麥聊天,有時候我會講書,我還用直播間來招聘,我團隊的好幾個人都是通過直播招聘來的。
直播間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形式,你可以用它來賣貨,賣内容,也可以用它來做分享。
剛開始直播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我就去訪問了很多已經做得非常不錯的人。有的已經很有經驗,有的也還在探索期,很多觀點其實不是固定的。我當時在抖音、小紅書都播過了,我最不舒适的一個點就是比如今天一個品賣爆了,我就要重複地講它,就要拿出一副我仿佛沒見過它的樣子再來講一遍,我還需要在這個過程中拉流量,還要 " 憋單 "。
比如今天直播間要賣一個大肚杯,可能平時賣 39.9 元一個,今天直播間隻賣 1 塊錢一個,但是大家要等個 40 分鍾,他中間就放了無數個品,但是由于大家都想去搶,所以就會一直停留在那個直播間,可能在線人數就從 5 萬變成了 10 萬,這個過程是非常需要技巧跟調度能力的。
講白了,從技巧上我肯定是能做到的。但從主觀意願上,我太讨厭這樣做了,你要發就發不發拉倒,憋個什麽勁?我覺得我可以不幹這個事情。
我一直認爲,這個世界上做成一件事情有很多種方法,不是隻有唯一的方法。我相信隻要你把某個單項做得足夠好,它依舊能突破電商池的流量上限,所以是有方法的,或者說需要一點時間的。
在知識付費領域,我就隻做了情商課,錄了播客。我不太喜歡一種操作,就是先做一個引流課,你用 9 塊 9 吸引人來買,讓别人有種占便宜的心理,然後再拉個私域群,你再告訴他我還有個更好的課,線下再搞個訓練營。我覺得這些内容是無效的,都是 " 假價值 "。
我 2022 年決定要做課的時候,無數機構來找我,跟我談的全是這個,你什麽時候出現一下,你能掙多少錢?他們覺得隻有那樣你的個人 IP 才能最大化的被呈現。
但是我這個人對這些操作非常反感,總覺得它都是利用人心理上的一些欲望弱點,不斷地反複拉扯,最後賺更多的錢。
我知道怎麽樣能賺到更多的錢,但我也得選擇我要不要那樣去賺錢。在這件事情上,我知道我不想那樣賺錢。
我就喜歡當下交付。我的課程内容就這個,我就賣 299。有人跟我說,你得賣 99,賣 99 你能多賣多少份。我不要,我覺得我的課值這個價錢,這就是一個 " 真價格 "。
你也可以營銷,但我不喜歡創造危機感、販賣焦慮。我營銷我的課,你想成長或者你有什麽需求,你就來買,不要說 " 你不買這課你就怎麽樣 ",這種威脅式的銷售,我沒辦法做到。
很多人覺得我非常 " 商人 ",還有很多人覺得我不夠商業化,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但你不做,這些聲音我都不太在意,每個人的目标追求都不一樣,那我聽誰的?我還得聽自己的。
我今年做了播客,但是目前我的播客沒接過廣告。因爲目前所有播客的廣告定價和它的表達方式和它的客戶,是我此刻都接受不了的,我就得重新找到它的商業模式,我可以用它來賣我的情商課,這就是我自己找到的适合我的模式。
我覺得我的人生很複雜,我既要求結果,又要求過程。我必須得以我喜歡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結果,如果那個結果用了一種我覺得 dirty 的方式我會很不開心。
安全感的底層邏輯
就是喜歡自己
有一陣子我會有流量焦慮。後來我覺得,我就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傳遞出自己想傳遞的東西,有些可能數據很差,但是我很喜歡,我就會保留它;大家提供給我說這是個熱門話題,你要讨論一下,但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就不想爲了單純的流量而去蹭這樣的熱門話題。任何不感興趣的東西,我覺得都是浪費我的生命。
這可能也是我一個不變的短闆:我不會在我不感興趣的事情上浪費一點時間和精力。
做内容一定會有厭倦的時刻,但是目前我沒有。
有時候做内容産生卡頓是基于兩點,一個是做内容希望變現,但這個變現遲遲不來,或者不達預期,我說的這個 " 變現 " 不一定是錢,也可能是流量、數據,第二是你是否在保持自己的成長。
我覺得做内容能保持穩定輸出的方法就是你時刻在輸入。我經常去上很多課,每次上課都覺得特别值。因爲我在學兩個東西,一個是内容本身,第二個他們如何組織這個課。他們在課裏怎麽分配節奏和情緒。
而且,我常年在看書。我屬于線索式讀書,按圖索骥從一本聯系到另一本,這樣比較容易構建一個知識系統。我對很多東西的看法都來自于這個系統。還有一個就是行萬裏路,去不同的地方遇見不同的人,産生新的感知。
走到現在,我有權利拒絕掉大部分我不喜歡的工作。在我感興趣的工作裏,也還包含了一部分我不想做的事情,比如走紅毯。很多時候你得配合人家拍照,還得有一些表演的部分,我不喜歡這種被擺弄的感覺。但我可以很好地完成它,我絕不去混。
有人說我很敢穿,其實我從小就是穿衣風格非常大膽的一個人。讀大學的時候,我經常會把一個蘋果或香蕉之類的(頭飾)插在頭上。所有人都覺得你這個人有毛病,但我根本不在意,我喜歡我就這樣去做了,這個是你向世界的一個表達,我就非常喜歡有存在感。
外界評價這個事情在我這很早就過關了。我不太需要外界的标準或某一個固定的人對我的肯定,我有一套自我肯定的價值排序。
比如大家都覺得這個事情好,但我知道這個事情我沒辦好,我就會去找原因;如果這個事情我很滿意,但大家都不滿意,我也不太在意,我不是爲你們做這個事的。就像我寫書,我不是考慮幫助别人去寫的,我考慮的是記錄自己而去寫的。
當你對你的價值系統有很清晰的判定之後,你就會有安全感。所以安全感的底層邏輯就是自信,是喜歡自己。我也一直認爲,一個人一旦擁有了獨立的人格,自由的靈魂,一定量的财富,還有 TA 對自己足夠的喜愛,那 TA 一定會擁有安全感的。
發生了變量,
我就會調整自己
去年北大申博失敗可能是我近十年最尴尬的一次經曆。
我知道那些老師都認識我,起碼知道我是誰,但是你又表現得很差勁,那個當下是非常尴尬的,所以後來我直接在現場就跟老師們道了個歉,我說 " 對不起,我确實是沒有準備好。"
申博考試的題目都是抽簽的,我抽的每一道題連題目都讀不懂。我對于專業的準備确實不夠,有點盲目自信了。我之前考研,因爲運氣特别好,考試很容易就通過了。但是這次經曆校正了我的很多認知偏差。
比如過去我會認爲,凡事靠努力一定能達到,你沒達到是因爲努力不夠,或者努力的方向不對。現在我會意識到,努力肯定是必須存在的,但并不是你努力了就會有結果,你會發現很多時候你真的是憑運氣,你恰巧在這個時候做了一個正确的決定,然後達到了你想要的結果。換一個時機,哪怕你的邏輯、行爲都對,但結果可能是不對的。
就像我們很多藝人紅了,有人問我規劃了什麽,我會很如實地說可能就是碰上了。
還比如談戀愛這個事情,可能有的人長得又漂亮,性格又好,家世背景也好,但她依然在愛情中不斷受挫。可能她也很真誠,也很努力,很專注,但依舊沒有一個好的結果。那是她還要再去努力什麽嗎?也不是的,那就是你遇到的人不對。甚至有的時候你的選擇也沒問題,就是不匹配,所以很多東西的結果不是靠一個個體的單方面努力實現的。
人在成長過程中會逐漸發現,很多事是自己做不到的,但這個 " 做不到 " 才是真實世界,所以經常很多人問我怎麽辦的時候,我一無答案。我也會更深刻地認識到 " 盡人事,聽天命 "。
我們隻是時代中非常小的一個顆粒,隻在做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時代的變化天翻地覆,但可能到不了你這。不要放大自己跟時代的關聯度。
但同時,我也會保持對這個世界的觀察。有時候你跟人說,最近有個什麽東西不錯,你去研究一下。他會說,我懶得研究,我學不動。但是我是個好奇心比較強的人,我想去看看那個新東西是啥,當然我也會有所選擇。
比如元宇宙那陣風潮,無數人在我耳邊叨叨元宇宙,要買我們藝人的形象搞那些方案。我了解了之後,覺得它那個底層邏輯我推不出來,我覺得不成立,我就不去做它。相反,播客就是一種真實需求。而且國外已經有成功的案例了,且商業化做得很好,國内也一定會誕生,隻是早晚的問題。
我也一直認爲,再糟糕的大環境也會誕生很多機會。當我觀察到外部環境也好,内心成長也好,發生了變量,我就會調整自己,讓自己處于一個更優勢的位置來面對這個變量。
所以與其談變化,不如談成長。你本質上是不是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你的能力有沒有在升級叠代?很多人的抱怨是基于他沒有掌握這個事情的規律和沒有掌握自己的真實能力。
就我經曆的我們行業的幾次大的變化而言,我都覺得我在成長,我在适應每個時代,甚至去創造每個時代的遊戲規則。當你有實力的時候,你隻要有一個占優勢的事情,那你一定是被需要的。就像我們公司的藝人還是處于供不應求的狀态,因爲他們都是非常好的演員。
如果你沒有那個主觀的能力,你就是憑運氣拿到的機會,那你的運氣走了,外部環境一變,你就被淘汰了。
" 想赢 " 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我更想直面自己
我小時候有兩個夢想,第一個夢想是走遍世界,第二個夢想是從事不同的工作。我覺得我後來的人生都在實踐這兩個夢想。
我曾經走過一個漫長的證明自己的過程。每一個有野心或有創造力的人都會經曆這個過程,我要先向世界證明我是誰,我很強。但是那個過程是個真過程,也是個假過程。
所謂的 " 真過程 ",是你确實在那個過程中認真地努力奮鬥。所謂 " 假過程 " 是指那個過程的你還是在滿足他人對你的期待,或者是你認爲的别人對你的要求。
此刻的我肯定是不會在乎輸赢這件事情,因爲我都不知道對手是誰。那個說 " 想赢 " 的時候還是一個在向世界證明自己的過程,好像那個過程已經過去了。
當你被滿足了之後,你就會走進一種對自己内心的探索。這個過程很多人是不走進的,或者抗拒走進自我探索。我發現很多人生活在一種 " 假關系 " 裏,我見識到過很多夫妻,他們之間可能已經沒有愛了,也不交流,但是他們爲了某種責任感生活在一起,并且告訴我這就是生活的無奈。
我是不接受這個的。我覺得你對不起自己,這輩子你應該讓自己在一種真實的感受和真實的愛裏。就像我現在是單身,但是我對于我想要的伴侶關系是很清楚的。我覺得我達不到那個狀态,我就不要,我可以接受我此刻的單身。
我不覺得單身就是個不好的狀态,如果一個事情達不到你要的那個好,那我就不要它,我不想在中間委屈、遷就、妥協,爲了别人的觀點活着,我覺得都叫 " 假 "。
我認爲我是個真實的人,但仍然會有一些時刻,有一些話我沒有說出口,但那個 " 沒有說出口 ",是對自己有内傷的,你要反複消化它。我就會問我自己,爲什麽我那一刻沒說出口呢?可能明明此刻我誕生了一些黑暗面的想法,我爲什麽會産生這些東西?
過去這個感受可能就劃過去了,你當下不理解,你也就把它埋在土裏,你就去幹别的事情,你用了一種轉移的方式。
但此刻我就是不想轉移,我想直面這些,我想去探究那個很細微的微觀世界。
比如此刻的我是不是帶了一些掩飾,帶着一些基于對自己安全感的保護的形象塑造?如果是,我希望把我的那些保護罩打掉,我希望看到我真實的反應,哪怕那個真實的我是讓我自己不喜歡的,我都希望跟那個真實的我是連接的。
現在的我,多數時候都會讓自己處在一種 " 活在當下 " 的狀态,也可以保持一種恰如其分的滿足感。
我已經不記得我五年前如何定義 " 成功 " 了。但是此刻我理解的 " 成功 ",肯定要有豐富體驗的人生,每一分鍾都在認真地活着,以至于随時離開都不會留有遺憾。
可能在時光中的任何一個時刻,你忽然問我," 你對人生滿意嗎?" 我覺得是滿意的,就很好。
撰文:張晶
編輯:薇薇子
拍攝:陳榮坤、宋文康
後期:赫琪、姜佳慧、劉得龍
排版:yoyumi
設計:曲枚
圖片:受訪者供圖
本文來自微信公衆号" 潮生 TIDE",作者:張晶、薇薇子,36 氪經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