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宗明 / 文
随着春節前廣州、上海、蘇州三個大城市接連按下 " 放松鍵 " ——廣州放開了超 120 平米住房限購、上海放寬了單身非戶籍居民的購房條件、蘇州則接近全面取消限購,自 2010 年開始就在國内主要城市逐步推行開來的 " 樓市限購令 ",出現了更明顯的松動信号。
這兩年,在房地産市場已出現根本性轉變的背景下,優化調整樓市政策幾乎成了各地的共同動作,取消限購也在優化調整選項之列。截至 2023 年底,全國絕大多數二線城市和所有三四五線城市都已全面取消限購。隻不過,此前放松限購的城市名單中并沒有北上廣深四大一線城市,天津、成都、西安、杭州等新一線城市也仍在限購中。
而今,穗滬蘇三地相繼調整限購令,這意味着,取消樓市限購的 " 風 " 終究還是吹到了一線城市。鑒于一線城市的風向标意義,接下來,最後的幾個 " 堡壘區 " 聞風跟進是大概率事件。不少房地産專家就預言:
2024 年是全面取消限購的重要一年,政策層面必定會在 2023 年局部放松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着眼長遠看,樓市限購令已經來到離徹底退場越來越近的節點。考慮到當下很多樓市景氣度在低谷,對那些大城市而言,取消限購令已容不得 " 觀望觀望再觀望 " 的遲疑和 " 走三步退兩步 " 的反複,而是宜早不宜遲,該一步到位的就不能再擠牙膏,該徹底取消的就不能再 " 留尾巴 "。
肇始于 2010 年 4 月的樓市限購令,是應當時房地産市場供不應求的形勢而生。在過去十多年裏,樓市限購幾乎成了各地标配的需求側調控政策手段——數據顯示,全國最多時有超過 100 個城市實施住房限購政策。
本質上,住房限購令就是用抑制需求的方式來摁住樓市過熱的勢頭," 限 " 背後是強化有形之手的行政調控張力。
近幾年,我國樓市已出現 " 多年未有之大變局 ",去年 7 月中央政治局會議就指出," 我國房地産市場供求關系已發生重大變化 "。這在供需端皆有體現:供給側,房地産企業的 " 三高(高杠杆、高負債、高周轉)" 模式已難以爲繼,到了不轉型不行的時候;需求側,二線以下城市房子普遍過剩,結構性的供需失調問題就擺在那裏;投資端,房地産投資萎縮明顯。
爲了穩樓市,自 2022 年起,國家層面已出台了很多措施:對房企," 三支利箭 " 分别從信貸、債券、股權三大融資政策上給予支持。對購房者,發購房補貼、提貸款額度、降首套利率,能用的招都用上了。
爲房地産行業 " 輸氧 " 可以理解,但不能一邊卡着脖子一邊 " 輸氧 "。正如經濟學家馬光遠所說的,房地産不需要 " 救 ",但需要 " 糾 " ——糾偏的糾。而最該糾偏的,就是以 " 四限(限購、限售、限貸、限價)" 爲典型的非市場化限制。
畢竟," 限 " 字訣很容易抑制樓市正常的流動性,若短期措施長期化,勢必會造成供需的扭曲。
眼下的房地産市場需要 " 輸氧 ",也需要先挪開那隻卡在脖子上的手——取消限購就是松手。這就要求盡早邊際優化,讓樓市告别 " 政策市 "、恢複市場化,避免刻舟求劍,切忌将過去在市場長期過熱階段的做法(包括限購限價等)沿用到過冷階段。
去年 8 月,北大經濟學教授姚洋就表示,要堅決停止各種限購限價措施," 我們需要轉變思路,爲什麽現在出台的政策沒用,因爲力度不夠,比如認房不認貸這種措施沒什麽效果,就應該明确停止限購、限價……讓市場自動調節。"
全面取消限購是大勢所趨,大城市也不例外。但就目前看,部分城市在限購上的調整節奏或松動幅度跟市場預期仍有不小的 " 溫差 "。
揆諸現實,無論是房企接連爆雷,還是上下遊産業跟着受創,都需要盡早解除那些非市場化限制。可從 " 認房又認貸 " 等政策調整節奏和房企融資白名單等政策落實情況看,很多地方動辄慢反應、不響應。這帶來的市場鏈式反應和信心提升效果都很有限。
取消限購,理應避免 " 該及時卻不及時,該徹底卻不徹底 " 的問題。若取消限購條件已經成熟,那該一步到位的就得一步到位,而不是在迂回漸進中錯失提振市場信心良機。
萬事逃不脫周期律。沿用了十多年的樓市限購令,已經到了該退出曆史舞台的時刻。
(作者系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