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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第一期——廣東拉普拉斯，一家高端裝備公司，三年時間，收入從 4000 萬增長到近 13 億。
文丨肖千平
編輯丨彭孝秋
1825 年，煌煌巨著《天體力學》完整出版，讓法國物理學家拉普拉斯穩坐 " 天體力學之父 " 位置。
拉普拉斯想不到的是，在他辭世近 200 年後，一家以他命名的公司，要在科創闆上市了。
公司的創始人林佳繼，2008 年從南洋理工大學應用物理學專業博士畢業。從新加坡回國後，林佳繼在 2016 年來到深圳創業，進行光伏領域探索，研究高效光伏電池片核心工藝設備及解決方案。
7 年時間過去，拉普拉斯終于來到 IPO 階段，計劃募資 18 億元。
業績方面，拉普拉斯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 " 拉普拉斯 "）遞交的招股書顯示，過去三年時間，拉普拉斯增長可謂迅猛，從 4000 萬業績增長到近 13 億元。
具體來看，2020 年至 2022 年，其營收分别爲 0.40 億、1.04 億、12.66 億；淨利潤更扭虧爲盈，從 2020 年虧損 4600 萬，到 2021 年虧損 5700 萬，再到 2022 年的盈利 1.19 億元。
然而，拉普拉斯現金流表現并不理想，最近三年均爲負。2020-2022 年分别淨流出 0.58 億、1.60 億、1.78 億。拉普拉斯在招股書中解釋稱，這與公司産品交付驗收周期、收取貨款模式相關。
扭虧爲盈、營收暴漲，同時帶着隐憂——這是一個光伏設備供應商近年走過的曆程，頗有啓示意味。
一個量産突破，十倍營收增長
不斷提高電池轉換效率，這是光伏産業孜孜追求的目标之一。事實上，光伏電池技術路線從第一代的鋁背場電池 ( BSF ) ，升級至第二代的發射極和背面鈍化電池（PERC），關鍵的驅動力即在于提高光電轉化效率。
同樣地，當第二代 PERC 電池遇上電池轉化效率理論極限的天花闆，TOPCon、XBC、HJT 等新型高效光伏電池片技術便來到爆發前夜乃至黎明。
2022 年，是行業一個重要節點，也是拉普拉斯扭虧爲盈的關鍵。——正是這一年，以 TOPCon 爲代表的新型高效光伏電池片，開始規模化量産。
然而，早在這個節點到來之前的兩年裏，拉普拉斯就已經協助兩大客戶：隆基綠能和晶科能源，數次創下 N 型 TOPCon 或 P 型 TOPCon 電池轉換效率世界紀錄。
爲了實現這一點，拉普拉斯最核心的是解決了 TOPCon 生産的兩大難題——硼擴散、薄膜制備。
圖源拉普拉斯招股書
首先，硼擴散設備，關系到 N 型電池片 PN 結制備。N 型光伏電池片在轉換率、衰減率等方面具有優勢，其生産需要在矽片表面擴散硼元素，以形成 PN 結。然而，傳統硼擴散工藝容易導緻 PN 結不均勻等系列衍生問題，難以規模量産。
對此，拉普拉斯采用低壓水平硼擴散技術應對技術瓶頸。具體操作包括改變擴散硼源、使用氣态三氯化硼作爲摻雜源等，實現硼擴散設備規模化量産和應用，從而推動 N 型光伏電池片的量産落地。
其次，已在半導體領域有成熟應用的 LPCVD（Low Pressure Chemical Vapor Deposition，一種薄膜制備方法），此前卻因成本及鍍膜均勻度等，未在光伏領域有廣泛應用。
拉普拉斯完成的，恰是光伏級大産能 LPCVD 的大規模量産。爲此，拉普拉斯針對設備進行氣流控制設計等多種設計改良，并自研相關技術延長核心零部件石英管的壽命。自拉普拉斯公衆号可發現，其在 2017 年年底便已有 LPCVD 鍍膜系統産品。
選定的技術路線，幫助拉普拉斯踩準了主流廠商入局 TOPCon 的節點。截至 2023 年 5 月末，晶科能源一期 16GW TOPCon 已達到滿産狀态，二期累計 19 GW 的 TOPCon 中 8GW 已經滿産，剩餘部分均已投産。隆基綠能也公開了投資建設 30GW TOPCon 的計劃。
收入構成中，熱制程設備（硼擴散設備、磷擴散設備等）和鍍膜設備（LPCVD 設備、PECVD 設備等）貢獻了近九成。其中前者從 2000 多萬增長到 5.8 億元；後者從 3000 多萬增長到 5.1 億，兩者合計收入超過 10 億。
客單價來看，一台熱制程設備均價已從 168 萬漲到 343 萬，去年也賣了 169 台；一台鍍膜設備均價從 378 萬漲到 439 萬元，去年賣了 117 台。
招股書顯示，截至 2023 年 4 月末，拉普拉斯在手訂單已經達到 87.32 億。
兩重靠山，及其陰影
拉普拉斯招股書多次提及，憑借技術突破，其先後幫助晶科能源和隆基綠能打破 TOPCon 光伏電池片轉換效率的世界紀錄。
也正是這兩大巨頭，在 2020、2021 年，占據了拉普拉斯 95% 以上的銷售收入。即便 2022 年隆基綠能的銷售占比減少至 14.61%，也并未改變拉普拉斯大客戶集中、依賴強的事實：
2020-2022 年，拉普拉斯前五大客戶占營收比分别爲 100%、99.99%、98.67%。有下滑，但不多。
對此，拉普拉斯在招股書中解釋稱，這是公司下遊光伏電池片行業集中度高、客戶對新型高效電池片采購及實施節奏有差異所導緻。
圖源招股書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隆基綠能與晶科能源，并非僅僅作爲拉普拉斯客戶，而是存在更多關聯關系：
隆基綠能董事長鍾寶申，同時也是拉普拉斯目前第二大股東、持股 16.87% 的連城數控實際控制人之一；連城數控另一實際控制人，正是當年與鍾寶申一同創辦隆基綠能的蘭大物理系同窗李春安。鍾、李等幾位校友以蘭大老校長李隆基之名創立自己的事業，也可謂一段佳話。
此外，作爲連城數控持股 5% 以上股東的如東睿達，以及與如東睿達執行事務合夥人一緻的如東恒君、如東嘉達、三亞恒嘉，亦分别持股拉普拉斯，構成關聯關系。甚至乎，鍾寶申的兄弟鍾保善，也在拉普拉斯 2020 年 11 月的增資中，以 105 萬認繳入股，目前持股 0.2%。
另一重要客戶晶科能源，則通過旗下投資平台上饒長鑫，持有拉普拉斯 2.36% 的股份。2022 年新晉五大客戶之一的林洋能源，也通過全資子公司林洋創投持有發行人 0.26% 股份。
物理博士的經營版圖
和隆基綠能三位創始人出身蘭大異曲同工，拉普拉斯則是和廈門大學有着不淺淵源：
負笈求學新加坡前，林佳繼于 2004 年（21 歲）自廈門大學本科畢業，而拉普拉斯現任 9 名董事中，過半曾有廈門大學教育經曆，畢業時間自 04 年至 18 年不等，一衆廈大師兄妹齊聚。
物理學出身的林佳繼，除了以拉普拉斯命名公司，還以笛卡爾、傅立葉、普朗克等物理學家，命名其員工持股平台。
目前，拉普拉斯第一大股東爲林佳繼本人，其直接持有 9.5%，通過關聯的 7 家公司或員工持股平台間接持有 23.7%。合計持有 33.2%。
第二大股東爲連城數控，持有 16.87%。有意思的是，2019 年，連城數控就和拉普拉斯簽訂增資協議；如果拉普拉斯完成業績目标，就會兩期各投資 5000 萬元。但最後連城數控隻投資了 5000 萬元，沒出資二期。
在 3 年報告期内，拉普拉斯共發生了 20 次股權變動，交易可謂頻繁。數次轉手間，拉普拉斯的估值從 2020 年初的 1.4 億，一路波動攀升。最近一輪外部股權融資後，拉普拉斯的投後估值已經來到 76.79 億（投前 70 億元），PE 爲 64 倍。
其中，中芯旗下的聚源芯創、基石資本旗下的領彙基石分别在去年 12 月投資 5000 萬元、3000 萬元。
過去三年裏，拉普拉斯籌資活動産生的現金流量淨額分别爲 6211.57 萬元、 3.78 億元和 11.42 億元。明顯看到，上市前夕，其融資活動較多。
拉普拉斯對于未來的規劃，更顯出某種綢缪。
比如對半導體領域的心力傾注。占據絕大部分營收的光伏領域設備之外，拉普拉斯也在同時開發半導體分立器件設備。目前，相關設備已完成向比亞迪、基本半導體的導入。
再如，招股書顯示，拉普拉斯将積極布局 HJT、鈣钛礦及疊層電池等技術的核心工藝設備。這同樣不難理解，畢竟，在拉普拉斯重倉的光伏行業，單純擴大規模并不意味着站上高地，押對技術風向，才能應對下一輪洗牌。
回到 200 年前的物理學家拉普拉斯。其著名的拉普拉斯定理，用數學方法證明了行星軌道大小隻有周期性變化。
——對于沖上市的拉普拉斯與狂飙的光伏行業，這似乎又是一個恰如其分的譬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