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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電廠，作者 | 花子健，編輯 | 高宇雷
9 月 10 日，威馬汽車董事長沈晖在他的社交媒體上表示要先去慕尼黑出差，然後再去紐約。從那天開始，他的社交媒體基本保持 2-3 天更新一條的頻率。
在他的社交媒體上，他會關注杭州亞運會，還有 iPhone 15 系列的發布和評測，也有評論歐洲針對中國新能源汽車的補貼調查，甚至還有馬斯克的腦機公司進行的人體測試。但唯獨沒有關于威馬汽車的任何消息。
開心汽車 9 月 11 日在一則公告中宣布已和威馬汽車簽署了非約束性并購意向書，計劃增發一定數量的新股并購其股東持有的 100% 股權。沈晖前往紐約，可能和這一筆潛在收購有關系。
作爲一家以汽車金融切入二手車交易起家的平台，開心汽車脫胎于人人網，前身是 " 人人汽車 "。2019 年，開心汽車在納斯達克上市。随着中國新能源汽車的興起，他們一直試圖通過收購、并購的方式進入整車制造領域。
在宣布收購威馬汽車的意向前，他們在 8 月剛完成了對 MORNING STAR AUTO INC.（茂林斯達，又稱 " 晨星汽車 "）的收購交割。這一筆收購達成後，他們計劃在三線以下城市推出價格在 10 萬元以内的 A0 和 A00 級新能源汽車。
他們看中威馬汽車的整車研發、制造能力，以及威馬汽車溫州和黃岡兩座設計産能達到 20 萬輛的工廠。這些也曾經是威馬汽車受到投資人追捧的原因，但現在，威馬正越來越接近抹去他們在這家公司上傾注的所有希望。
早在 9 月 8 日，威馬就在官方社交媒體上宣布 " 自願終止與 Apollo 出行在港交所的 RTO 進程。" 這也意味着威馬汽車利用反向收購實現上市融資的自救手段已經失敗。
受困于資金鏈壓力，威馬從 2022 年開始就已經拖欠供應商款項。去年底，威馬分批次裁員，并将裁員補償分期支付，至今，仍然有很多被裁掉的員工沒有領到任何補償。進入 2023 年，威馬進入停産狀态，員工加速流失，門店關閉，渠道幾乎癱瘓。
10 月 10 日，一封威馬汽車的告知函引起關注。基于威馬仍具有商業價值和挽救價值，治理結構基本完備，威馬汽車科技集團申請的預重整在 2023 年 10 月 7 日被上海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于 2023 年 10 月 7 日受理。
預重整是指在債務企業進入法定重整程序之前，債權人與債務人、出資人等利害關系人就債權債務等事項進行協商讨論并達成重整計劃草案，以此來挽救債務危機企業的一種制度。我國的破産法沒有明确規定預重整制度，這是一種新型重整方式。
威馬仍在尋求自救的方式——引入全球範圍内的戰略投資人；威馬通過預重整程序全面優化各個部門和業務闆塊，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和實現可持續發展；與債權人、股東和投資者達成最佳解決方案。
近 20 年的汽車産業不乏通用和福特這樣重整成功的案例。最近一起成功重整的案例在 2023 年 8 月，耗時三年的華晨汽車的破産重整曆經波折才最終獲得通過。但也有諸如獵豹汽車那樣，經過兩年努力重組方案仍然懸而未決的案例。
多位離開威馬汽車的人士不看好這一次預重整的前景，因爲威馬在過去一年時間裏在國内進行的融資很不順利，其中既因爲國内新能源汽車投資降溫，也有威馬汽車自身的問題——比如，威馬汽車此前給建店補貼，高管親自下場開店拿走了不少補貼，因爲在好的城市地段開店，補貼至少有 500 萬元。
" 正因爲如此，即使威馬在融資上領先于其他新勢力，但在成本控制和風險控制上沒有做好，再加上銷量不進入人意，才到了今天這一步。" 一位曾在威馬工作超過五年的人士說。
這家新勢力披露的融資額超過 350 億元，股權結構複雜，正如和 Apollo 的反向收購上市最終失敗那樣，如果衆多債權人無法達成一緻，威馬的預重整和重整同樣存在失敗的可能。如果最終破産清算，就意味着不少投資人損失慘重。
2021 年初，威馬尋求以 475 億元估值在科創闆上市——他們當時計劃以發行不低于總股本的 20% 募資 95 億元。截止 2021 年 2 月，威馬在 12 輪融資中獲得大約 310 億元資金，背後的投資方星光熠熠——既有百度、騰訊、上汽等産業資本，也有線性資本、紅杉中國、SIG 海納亞洲等風投機構，還有地方國資、政府産業引導基金參與。
百度是當時威馬持股比例最高的外部股東，占股 10.22%；騰訊和紅杉中國的持股比例均爲 1.402%，上汽持股比例爲 1.4457%；黃岡市國有資産經營公司實際控制的長江投資持股 5.7829%；新鼎系合計持股 5.21%，新鼎資本董事長張馳也是小鵬汽車的投資人之一。
如果按照當時的估值來計算，百度持有的股權價值約爲 48 億元。百度和百度資本在威馬汽車的 B、C、D 輪融資中連續加注，而這三輪融資就爲威馬帶來超過 200 億元資金。其中，B 輪和 C 輪，百度系都是領投方。
如果威馬成功在科創闆上市，百度無疑是最大的赢家之一。但最終威馬因爲科創屬性不足，沖擊科創闆失敗。2022 年 6 月 1 日，威馬向香港聯交所主闆遞交上市申請，第二次沖擊 IPO。
威馬的招股書顯示，百度在其中的持股比例已經下降至 5.96%，不及雅居樂集團的 6.46% 股權，已經不是最大的外部機構股東。兩次申請上市期間，2021 年 10 月和 11 月，威馬分别進行 D1 和 D2 輪融資，引入的投資方包括電訊盈科、信德、雅居樂集團和銀河娛樂，披露的融資總額約 5.96 億美元。
電廠還從熟悉這兩輪融資的人士處了解到，D1 輪融資後，也就是 2021 年 10 月，百度系的兩家主體在威馬的持股比例還維持在 10.22%。但是當威馬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時，百度系的持股已經下降至 5.96%，這就意味着百度在期間賣掉了一部分股權套現。但雙方沒有披露相關信息，尚未清楚百度此次套現的收益。
在威馬的招股書上，他們确認 2022 年 3 月 D 輪融資全部完成後的估值爲 70.4 億美元（按照當時彙率合計約人民币 447 億元）。如果按照這個估值在港交所上市，百度的股權價值仍然高達 26.6 億元，騰訊和紅杉持股比例均爲 1.48%，價值均超過 6.6 億元。
不過，威馬在港交所也沒有上市成功。他們推動和 Apollo 通過反向收購完成上市。1 月 12 日，Apollo 發布公告宣布對威馬汽車達成戰略并購，交易對價爲 20.23 億美元，獲得威馬 80.93% 的股權，以此計算的威馬估值僅剩下 25.1 億美元，較 D 輪融資完成後的估值下降了 64.3%，這也意味着威馬股東們的股權價值大幅縮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