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顔晞
「排列組合」選角法，偶像劇資源整合的縮影
韓國綜藝《換乘戀愛》火遍全網，開創了戀綜新模式。「在前任面前談戀愛」這樣新奇、微妙又刺激的情境自帶「腥風血雨」體質，讓觀衆紛紛「上頭」。
而最近，内娛的偶像劇選角也刮起了「換乘戀愛」式的組 CP 的風潮，足夠剪刀手們剪出新版本的《上錯花轎嫁對郎》。「95 花」「95 生」中高人氣、處于「卡位期」的年輕演員們，在不同的偶像劇中排列組合，足以畫出一張錯綜複雜的「CP 網」。
内娛偶像劇，為何開始偏愛這樣「前任同框」的「名場面」？
演員的算盤 + 平台的選擇
2022 的暑假檔，《蒼蘭決》橫空出世，霸屏全網，「棣欣引力」的 CP 粉們現在還在「磕生磕死」，兩位主演都是年底各大活動争相邀請的對象。
男女主的待播劇也備受期待，而他們的新搭檔也是「老熟人」。「小蘭花」虞書欣搭檔「長珩仙君」張淩赫演繹《雲之羽》，王鶴棣搭檔白鹿演繹大熱 IP《以愛為營》。更巧的是，白鹿和張淩赫合作的作品《甯安如夢》也是 2023 年備受期待的古偶作品，虞書欣剛剛殺青的《仙劍六》搭檔的是和白鹿合作過四次的許凱。細細盤點，幾位主演好像承包了明年偶像劇的半壁江山。
其實，這不是内娛劇集第一次采用「換乘戀愛」式的選角法。
由吳磊、趙露思主演的，2022 年暑假檔另一部大熱作品《星漢燦爛》也是演員「排列組合」其中的一環。吳磊和迪麗熱巴主演的《長歌行》中，趙露思飾演女二樂嫣，而楊洋和趙露思合作的《且試天下》也在 2022 年上半年播出，迪麗熱巴和楊洋合作的《你是我的榮耀》是 2021 年暑期檔的熱播作品。
短短兩年時間，四位演員主演的四部作品相繼在騰訊視頻平台上線，都取得了非常傲人的成績。
再把時間倒回十年前的電視時代，85 花生的代表人物唐嫣、劉詩詩、胡歌、霍建華随便兩個都是一組 CP；香港演員林峰、陳豪、馬國明、黃宗澤、佘詩曼、楊怡、鐘嘉欣、徐子珊也演繹了許多刻進觀衆 DNA 的 CP 回憶；現在「同框即是大新聞」的楊幂、劉恺威、趙麗穎、馮紹峰，兩兩組合也是很多觀衆童年的「白月光」。
細細盤點，可以看出，十年前的 CP 組合的背後，是處于巅峰時期的唐人影視和香港無限電視兩家制作公司的推波助瀾。而最近的藝人組合，則是愛優騰等視頻平台的強勢布局。
那麼，這種「排列組合」選角法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從電視時代延續至今？
究其原因，應該是，這種模式是制作方、平台方和演員的「雙赢」。
從制作方和平台方的角度，為重點劇集挑選演員的時候，首先會考慮在同類型題材中有優質表現，得到觀衆認可的演員。制作方選擇自己旗下的藝人可以更好地控制成本，平台選用和自己有淵源，多次合作的藝人，可以利用演員前期積累的流量來反哺待播劇集的熱度。
從演員的角度來說，在偶像劇的範疇裡，和熟悉的演員合作不是件壞事，搭檔和自己年齡相近、同為「上升期」的演員是「最優解」。一方面外形條件合适，符合自己的定位；另一方面可以選到更适合自己的作品，接觸級别更高的項目，劇集上線之後也可以收獲更多的紅利。一來二去，周圍的演員都變成了「老熟人」。
如此看來，「換乘戀愛」，似乎成為了偶像劇選角的不錯選擇。
排列組合好，還是「二搭」更好？
對于偶像劇至關重要的「CP 感」，一向是内娛偶像劇可遇不可求的「玄學」。
有的劇集，明明男帥女美，但是搭配在一起卻沒有氛圍感；有的劇集，選角不被看好，但播出之後因為「CP 氛圍」爆火出圈。
對于偶像劇，演員陣容作為劇集預熱期最重要的一張王牌，是引流的關鍵所在。劇集還未播出時，主演是宣傳的重中之重。再這樣的情況之下，男女主演之間如果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就是劇方宣傳很好的抓手。
因此，「隻要我活得夠久，我的 CP 就一定會二搭」雖然是粉圈的一句戲言，但實現的可能性似乎越來越高了。熱門「熒幕情侶」再次合作，可以讓劇集赢在起跑線上，達到「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宣傳效果。
例如，今年熱播的作品《追光者》是羅雲熙和吳倩的第三次合作，「小何以琛」和「小趙默笙」七年之後再次搭檔，讓不少觀衆直呼「爺青回」，劇集開播之前就備受關注，許多剪輯 UP 主也自發上傳二創視頻為作品引流。
簡而言之，演員合作如果有奇妙的化學反應，再次搭檔未嘗不可，演員、劇方與觀衆，都在「二搭」之中各取所需。從這個角度來說，男女主演「二搭」的影響力好像要比拐着彎的「換乘戀愛」更直接。
然而，偶像劇「二搭」要考慮許多現實的因素，能再次合作的「熒幕 CP」其實寥寥可數。白敬亭、鄭合惠子在《夏至未至》的扮演的「顔值夫婦」一直被觀衆念念不忘，二人的公主抱畫面一直被封為内娛偶像劇的天花闆，想讓他們再次合作的觀衆不在少數。但是，鄭合惠子卻在采訪中坦言二人咖位不合适了，恐怕很難再有二搭的機會。
鄭合惠子的擔心也正是制作方着重考慮的問題。在更新叠代非常快的演員行業，曾經搭檔的二人，很難在幾年過後通常情況下，偶像劇的賣點不會是獵奇的劇情、精美的制景、複雜的特效，先聲奪人的重擔就壓在了男女主身上，「老帶新」「大咖配小咖」的風險不是每個劇組都能承受。所以，找到适合劇集體量的，定位相似的演員來出演，是大多數劇組選擇的「安全牌」。
「換乘戀愛」選角法相較于「二搭」，在前期宣傳上确實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但整體而言，「換乘戀愛」選角為劇集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其實，劇組選演員也有點像打遊戲挑「英雄」，雖然有上百個角色可供選擇，但既要考慮這個角色是「輔助型」「射手型」還是「打野型」，又要思考它和團隊中的其他英雄是否相生相克，選擇的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因此大家都愛用的黃金組合就固定為少數的幾組。
對于電視劇制作來說，主演「二搭」也好，「換成戀愛」選角也罷，根本原因也是适合出演偶像劇的「演員池」是有限的，而綜合考慮演員的知名度、檔期、外形的适配度等等因素，選擇範圍就從「演員池」變成了「演員勺」，再加上偶像劇的「粉絲向」屬性相較于其他題材明顯，制作方很少會選用沒有觀衆基礎的新人，選出适合搭檔、效果出彩的女男主并非易事。如果已經有了成功的經驗，那選角團隊踐行「拿來主義」也無可厚非。
「換乘戀愛」選角法，能走的長久嗎？
如果你是有點臉盲的追劇愛好者，那或許你是「換乘戀愛」選角法的受害者。
這種「四角戀」的熒幕組合，成毅、袁冰妍、劉學義、張予曦完成了，許凱、張彬彬、景甜、虞書欣完成了，王鶴棣、胡一天、陳钰琪、沈月完成了，陳飛宇、檀健次、周也、張婧儀也即将完成「大滿貫」。毫不誇張地說，文中提到的演員已經撐起了内娛偶像劇的半邊天。
經過十幾年風風雨雨，偶像劇已經成為了我國影視行業的中流砥柱，擁有非常成熟的生産模式和極高的産量。這就意味着，文中幾組演員合作的作品大概率擁有相似的人設，搭配相似的妝造，甚至還會共用配音配樂。演員在這種劇集中也很難達到「劇抛」的效果，再加上高頻次的刷臉，也難免有「吃瓜群衆」傻傻分不清。
「CP 換乘戀愛」是快速收獲流量的機會，能夠吸引廣泛的關注度，但并非是演員夯實咖位或飛升的制勝法寶。
所謂「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高曝光率」是「換乘戀愛」給演員帶來的加成，但「高曝光率」讓演員一舉一動都會受矚目被讨論，将演員置于風口浪尖而忽視角色本身。雖然「熒幕情侶」不等于「真人情侶」，但「拆 CP」和分手一樣也是一場腥風血雨。高人氣的小生小花，「兩年播三」都是常事，頻繁地「拆 CP」「組 CP」會消磨「CP 粉」的感情，也會讓熒幕形象和現實生活切割不開。例如白鹿、張淩赫被狗仔跟拍，雖然對他們主演的《甯安如夢》有加成，但把二人其他待播劇置于尴尬的境地。
再者，高曝光帶來高期待值，若後續沒有優質作品加持，質量不盡如人意或者無效播劇，也會消耗演員好不容易積累的人氣與路人緣。相似的角色雖然可以幫助穩固流量紅利，幫助自己找到定位，但是也會讓觀衆産生審美疲勞，固化自己的标簽和表演路線，消耗演員表演的靈氣。
或許，一些離譜的影視二創就是觀衆對中規中矩的演員選角的反抗。林黛玉和伏地魔都能擁有 CP 粉，而很多拉郎視頻一邊被吐槽「主角離合作就差第一次見面」，一邊播放量暴漲。大家都在期待，能在劇集中看到新鮮的面孔，不一樣的搭配。
對于演員來說，偶像劇是碗「青春飯」，要讓自己在内娛流量争奪戰裡持續有一席之地，就不能在這個「換乘戀愛」的「舒适圈」裡打轉。例如偶像劇起家的趙麗穎，今年憑借兩部劇證明了自己有飾演「女闖王」的能力。
對于制片方來說，抛棄「換乘戀愛」選角法必然是一步險棋，但承擔風險的之後，說不定有更大的驚喜。例如《卿卿日常》的女主田曦薇在播劇前對于很多觀衆來說是「查無此人」的小透明，但追劇過程中不自覺地就被她飾演的角色吸引。收視口碑的雙豐收，也證明了她是李薇的最佳人選。
無論「二搭」還是「換乘戀愛」，都是對當下人氣演員的資源整合，不同的出品方通過對不同的 CP 組合，吸引觀衆的關注，将項目聲量最大化，是一張不會出錯的「安全牌」。每個階段中最受關注的一批演員，都會經曆這個「互換搭檔」的過程。
然而，這不是一張可以天天用的「萬能牌」，總有失靈的一天。當觀衆不再為「流水線」模式的劇集買單，出品方就得為選角的「偷懶」而付出代價。
内娛，接受「換乘戀愛」，但苦于審美疲勞。觀衆依舊期待在偶像劇裡看到新鮮的面孔。
參考資料：
1、《内娛劇版「換乘戀愛」，人氣制勝法寶？》
https://cj.sina.com.cn/articles/view/3794259137/e227ccc101901725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