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請回答1988》狗善黨最難過的一個冬天。
本來終于到了最适合重刷《請回答1988》的季節,李惠利和柳俊烈的分手,卻給了他們當頭一擊。
但正如這部劇16集的标題"人生真是個迷",未來會發生什麽誰都不知道,但誰又能說,遺憾不是人生一個必要的存在呢?
說到底,大家對狗善be的感傷,是因爲這兩個角色的深入人心。
可在《請回答1988》中,被塑造出的優秀角色絕不止這兩個。
所以今天,我反而想将視角放在劇中父母的身上。
在年輕一輩的愛情友情之外,我想用這篇文章,讓你看到他們在父母的身份之外,作爲子女,作爲愛人,作爲自己,都有着怎樣的人生。
他們,同樣是這部劇能夠如此動人的原因。
作爲子女
在《請回答1988》中,我們能看到各種年輕一輩與父母相處方式。
德善跟父母是親昵,寶拉跟父母是拘謹,狗煥跟父母是不善言辭,善宇跟媽媽是溫暖貼心。
但無論是哪種模式,父母都是孩子的靠山,是依賴的對象。
然而當孩子長大的同時,父母也在老去,這種身份的強弱轉變,也讓單方面的依賴,變成了相互的關心。
在第五集裏,就講述了這麽一件"不想讓你擔心"的故事。
三年前,善英的丈夫去世,留下她和一對兒女靠撫恤金度日,不僅生活艱難,還要時常遭受婆婆的責難。
但即便這樣,善英還是不想讓媽媽以爲自己過得不好而擔心。
因爲聽到媽媽要來自己家時,吓得她急忙從鄰居家借來了一大堆大米、煤餅、護膚品撐場面,還特意将自己和女兒打扮了一番。
結果,本以爲搪塞過去的善英,卻在洗衣機上發現了母親留下的錢和信件。
"我善良又美麗的女兒,媽媽也沒有錢,沒能給你多少,女兒你買身漂亮的衣服吧。我親愛的女兒,不要覺得低人一等,你沒有做錯什麽,注意身體。"
原來媽媽還是通過晾衣繩上的破舊衣襪知道了女兒的拮據。
善英本想打個電話解釋一下,沒想到剛說完 "媽媽"兩個字,就委屈地泣不成聲。
因爲不想讓媽媽擔心自己,善英選擇了隐瞞,但當聽到媽媽的聲音後,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因爲在這世上,隻有媽媽會保護你的自尊,心疼你的不易。
相比于孩子,大人更理解父母的艱難,因此他們未必沒有委屈和悲傷,也嘗到了更多的辛酸苦辣,但因爲已經懂得了父母和要承擔的責任,才必須堅強。
第二集裏,奶奶的忽然去世讓德善傷心不已,但葬禮上衆人的談笑風生卻讓她困惑不已。
他不明白爲什麽奶奶都去世了,姑姑們還有心情在互相攀比首飾,父親還滿臉笑容地親戚喝酒。
但就在葬禮快結束時,遠在美國的大伯終于回來了,德善爸爸和姑姑們看到大哥後,瞬間沖過去抱在了一起,幾個大人哭得跟孩子一樣。
德善這才明白,"大人隻是在忍,隻是在忙着大人們的事,隻是在用故作堅強來承擔年齡的重擔,大人們也會疼"。
因爲責任,所以在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前,大人們不可能像孩童一樣,随意發洩自己的情緒。
隻不過,在一些難熬脆弱的時刻,他們還時而會想念父母。
在《請回答1988》的所有家長中,狗煥爸爸金社長絕對是最開朗的那一位。
但就是這麽一個始終樂觀活潑,面帶笑容的人,卻會在每年生日時悶悶不樂,沒人知道原因。
直到豹子女士播放了十年前金社長過生日時的錄音帶,金社長一下子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他才發現,自己生日的難過是從媽媽離開人世才開始的。
小時候,父母是爲我們遮風擋雨的大樹,我們與他們的關系就隻有單方面的依賴。
而當我們長大後,因爲輪到自己面對風雨,才知曉了父母的不易,也懂得了感恩與回報。
可始終不變的,是對父母的眷念和依存。
作爲愛人
近十年來,關于狗善黨和澤善黨之争永不停息,這也說明,年輕人的愛情有多刻苦銘心,難以忘懷。
但《請回答1988》其實也向我們展示了成年人的愛情,隻不過,更多的是柴米油鹽,日常三餐。
如果評選劇中最抓馬的夫妻,金社長和豹子女士一定當仁不讓。
除了搞笑,金社長最大的特點就是省錢。
第三集裏,他給家裏買5個橘子,這種小氣是什麽級别呢?
這麽說吧,第一集裏,家境最差的善宇家送給狗煥家的橘子也有一盤。
但正是這種節省,反倒展現了他對妻子以及家庭的愛意。
關于這5個橘子,金社長有着很明确的分配,家裏每人一個,妻子豹子女士則有2個,真是好氣又好笑。
但日常節省外,他也花過大錢,第二集裏他就花了98萬韓元買了一個攝影機。
但之所以願意如此,隻是因爲他想記錄家庭的日常。
而與模範丈夫金社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看似不怎麽關愛妻子的德善爸爸成東日。
他更像那種典型的大男子主義,雖然賺錢養家,但并不能給妻子李一花情緒價值。
例如兩對夫妻一起吃飯時,金社長不僅主動給妻子拉椅子,還會把魚身上最肥的一塊肉挑出來給妻子吃。
但成東日不幫妻子夾菜就算了,還把她的飯拿到自己碗裏。
這樣看來,這個丈夫的确是不合格。
但這部劇也在另一個角度讓我們得到釋然。
一次下雨天,成東日和李一花外出吃飯,成東日再次不在乎妻子想吃什麽,憑自己的喜好點了兩碗面,吃完後,還沒等妻子就直接打傘走了。
而跟在後面的李一花發現自己的傘被人拿走了,她想着,反正原來的傘也不好,就拿一把看起來漂亮的傘吧。
沒想到,這把看似漂亮的傘打開後卻破了一個大洞。
而此時,本以爲已經走了的成東日過來用傘遮住了妻子,然後說:"别人的看着再好,都是一場空。"
此時的傘,其實就象征着别人的愛情,李一花慕羨别人恩愛,不知别人也有自己的遺憾之處。
例如金社長就不能讓豹子女士到達濟州島。
婚姻可以從浪漫開始,卻無法在浪漫中繼續。
可要說劇中最像中年人的愛情,當屬阿澤爸爸鳳凰堂和善宇媽媽金善英。
二人從小就認識,也都失去了愛人,因此一直相互扶持。
但感情總歸是需要催化劑的。
善英這邊,因爲房子屬于婆婆,結果被拿到銀行做抵押,如果不拿出一千萬就将無家可歸。
而鳳凰堂這邊,因爲腦溢血住了醫院,兒子又不在身邊,隻能讓雙門洞的鄰居前往照顧。
劇情也很俗套,鳳凰堂幫善英度過了難關,而善英也感念幫助開始更積極地照顧鳳凰堂,二人最終走到了一起。
但更能體現主題的,是兩家兒子接受這一重組家庭的話語。
鳳凰堂的兒子阿澤說的是,"我希望就算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而善英的兒子善宇說的則是,"有空可以叫叔叔過來吃飯"。
首先說明,這裏編劇并不是在表示善宇媽媽就該在這個家庭中承擔做飯的任務,因爲澤爸其實也會做飯,隻是阿澤不在時他就會随便吃點。
所以這裏提到的"吃飯",其實是指當孩子不在身邊時,能有一個人能陪伴自己吃飯,善宇媽媽和阿澤爸爸其實互相填補了家人的角色,這才是"吃飯"的意義。
所以,二人的告白也是在吃飯時候。
初雪那天,崔成武看着餐桌對面的善英說:"天氣這麽冷,我們以後要不一起過吧。"
相比于年輕人懵懂熱烈的愛情,成年人的愛情,其實更多的是踏實陪伴。
作爲自己
一個很普遍的現實,很多人一旦成爲父母,就會隻以父母這個身份而活。
他們将微信名改爲"**爸爸""**媽媽",放棄了自己的追求,此後的人生全都圍繞着家庭孩子,但也有一些父母,有着家庭之外的夢想。
就比如《請回答1988》的第17集裏,家長們聚在一起聊到自己的夢想,大家最初的夢想都不一樣,但後來,都變成了希望孩子健康成長。
可我們還是能從劇中的一些片段,看到他們自己的夢想。
比如豹子女士,就一直有一個歌手夢。
在第16集裏,因爲老公的堅持,豹子女士終于決定再度參加全國歌唱比賽。
其實早在五年前她曾和姐妹參加過這個比賽,但由于三個人都太過緊張,本想喝酒壯膽,結果全都喝醉了。
但這次既然決定再度參賽,豹子女士便開始每天都在家裏練習跳舞,以及跟着伴奏唱歌。
因爲錄像帶不斷循環播放導緻音質損壞,兒子正峰就教她隻要将錄像帶放進冰箱冰十五分鍾,就能還原音質。
時間來到了參賽那天,做好了充分準備的豹子女士十分自信,還不慌不忙地幫賣雞蛋的大叔也冰了一下錄音帶。
結果雞蛋大叔臨走前竟錯拿了豹子女士參加比賽的錄像帶。
這就導緻了比賽時,正準備大展歌喉的豹子女士因爲錄像帶是"雞蛋叫賣聲",不僅再次敗北,還比上次更爲丢臉。
豹子女士的歌手夢想在喜劇片段中失敗了,但劇中其實還有一位将夢想貫徹得十分徹底的媽媽,隻是我們都很少注意到她。
娃娃魚的母親趙部長。
相比于其他媽媽,在保險公司做銷售的趙部長不僅是雙門洞唯一一位職業女性,而且工作能力十分優秀,連續7年蟬聯首爾"保險王"。
而她的高光時刻,是在退休後,始終沒辦法适應在家帶孩子的生活,幹脆逃去了妹妹家,被人詢問原因時,她回答說:
"我呀,我的人生,一直被人叫東龍媽媽、大龍媽媽,不高興這樣,我的名字叫趙秀香。"
用現在的話說,趙秀香可能是劇中最具有女權意識的媽媽,她不願屈身在家庭之中,而是想要去社會中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事實上,她也做到了。
但編劇也沒有對這種選擇浪漫化,正是因爲她和丈夫都在外工作,才導緻了娃娃魚的缺乏照顧。
在劇中,娃娃魚最想吃的一樣食物,就是媽媽做的海帶湯,可這碗在其他家庭每日都能吃到的食物,他卻隻能在生日,或者受傷生病時才能吃到。
甚至在第十集裏,娃娃魚因爲難過于父母是忽視,還選擇了離家出走,結果乖乖回家後父母根本沒有發現他離家出走過。
當然,這裏也不是編劇在主張女性必須回歸家庭,爲家庭奉獻,而隻是在展現一個真實的生活。
事實上,《請回答1988》之所以被我們所喜歡,就在于這種真實的展現。
雖然劇中的人物是虛拟的,情節是虛構的,但細節是真實可信的,情感也是真摯動人的,所以才能讓我們在看劇的過程中一次又一次與角色共情。
除了年輕一輩,當我們轉換視角時,《請回答1988》中父母一輩的故事同樣真實且富有層次。
而之所以沒那麽捉人眼球,隻是因爲相比于孩子可以肆意表達,他們承擔了更多生活壓力,家庭責任,既有中年危機,又有工作焦慮,因此給自己的選擇隻剩寥寥。
所以,即便他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就像趙秀香忽視了孩子的教育,德善父母偏心大女兒和小兒子,善英的嬌憨緻使善宇太過早熟,但他們依舊是給了孩子一個溫暖且充滿愛意的家庭。
在全劇末尾,中年的崔澤問德善,如果回到了雙門洞,想見什麽人。
德善回答說,想見見年輕如泰山一般的父母。
編劇沒有忘記他們,在1988年,與德善青春并行的1988年,還有另一代人在生活着。
他們,也在父母這個身份之外,過着屬于自己的悲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