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影愛情片,都在講述分離。不管是《花束般的戀愛》還是《我們都無法成為大人》,都充滿了遺憾。日本電影講述愛情,總帶着那種緩緩而來、靜水流深的美感,喜歡深入淺出地用生活小事講述一個個小小的人生哲學。而最近有這麼一部片子,雖然劇情算是老套,但依舊把美學做到了極緻,讓人在觀看的過程中不禁思考關于愛情、生命和死亡的意義——
《餘命十年》
影片中的故事根據原作者的真實經曆改編,很遺憾的是在 2017 年同名小說發行前夕她就離開了人世。如果被人告知餘生隻有十年,那個瞬間你會怎麼辦呢?
還在上大學的女主角茉莉(小松菜奈飾演)在一次體檢中被查出患上了一種名叫肝動脈高壓症的罕見病,更是殘忍的被醫生告知——僅餘十年壽命。前一秒剛熟識了的病友,下一秒就沒能撐住離開了人世。
什麼都做不了的她深深感受到了人類渺小和生命無常,對生活更是喪失了繼續對抗的勇氣。兩年之後,茉莉選擇了出院。
雖然不甘心,但強大的病魔面前,所有抗争都太蒼白無力。為了讓自己接受生命走入倒計時這一事實,在有限的可能與想像中她下定決心不再接觸自己熱愛的寫作也決定不要談戀愛,放下成為普通人的執着,準備得過且過過完剩下的日子。
可命運弄人,因舊日同學的一次邀約,讓她和一個名叫和人(坂口健太郎飾演)的男人相遇了。也因為這次的邂逅,讓她的命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和人本是個吃穿不愁的富二代,但因為和父母決裂又撞上了失業,接踵而至的打擊讓他失去了對生活的期待,自暴自棄一心求死。事實上他也真的這麼做了,隻是沒死成。作為和人在東京為數不多的朋友,茉莉前往醫院看望了這位自殺未遂的故友。
可在聽完對方發表的一通關于人生無意義的論調後,茉莉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生氣地離開了。健康的人将生命視為草芥,走向死亡的人卻得麻醉自己放棄對生命的熱忱。可笑又可悲。
好在,和人還算是個識相之人。在茉莉的一番話後他徹底醒悟了,決定要重新開始好好生活。他對茉莉心存感激,更是在漸漸的相處中愛上了這個堅強的女孩。
而茉莉雖然表面上抗拒着這個向自己靠近的男人,但内心其實早已不自覺被牽動着緩緩開啟了新的扉頁。兩個年輕的靈魂慢慢靠近慢慢相愛,分享和走近彼此的人生,她點燃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渴望與期待,他讓她重新思考生命的意義,因此不再感到低落和害怕。
影片後半部分的劇情倒和慣常的愛情片相似,這對相愛的戀人攜手克服重重困難,‘一起在櫻花樹下散步,一起買菜做飯,一起跨年一起放煙花,一起滑雪 …….他們共同度過了與普通愛侶沒有區别的幸福時光,最後再好好道别,分離。
故事最後,茉莉在病床上删掉了 DV 機裡一個個關于愛人的視頻,最後也隻是閉上眼,在想象中延續和他不會等來的餘生——一起去東京晴空塔、潔白無瑕的婚禮、孕育新生命和家庭春遊 ......
最質樸而細水長流的平凡日子而已,面前卻橫亘着不可逾越的生命終結的鴻溝,成了無法實現的奢念。但每當風起,櫻花落下時,我還是會想起你。
十年終點之際,茉莉把自己的經曆寫成了小說,在出版前與親人們鄭重的告别,完成了她的此生。值得一提的是,電影整體色彩走的膠卷風,十分襯托出典型的日式美感。這個耗時一年拍攝的影片中,你能看到鏡頭細膩捕捉的四季輪轉是多麼迷人隽永,主角們截然不同的處境和态度,娓娓為人叙說生命無法言喻之痛。
其實霓虹量産純愛片,當男女主拿出了 DV 時小妹就做好了這條隐線在結尾絕對要搞一出 MV 混剪來使勁兒催淚的準備,但沒想到導演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删掉所有影像選擇遺忘春夏秋冬碧海藍天櫻花落葉,唯獨保留曾經心動的瞬間。
愛上一個人已是奇迹,不必渲染悲傷,經曆了病痛可以消解對世界上的一切偏見。整個故事沒有那種驚天動地的誰為了誰而活,也沒有海誓山盟我要陪你到死,更沒有為了絕愛你死我活的奮不顧身。隻是熱烈活在美好的當下,平靜接受未知的未來。
這麼些年來,國内外癌症有關的影視作品非常多,但癌症背後關于生死的宏大命題,始終有足夠的矛盾沖突。一個人的生死總是會牽動身邊每一個愛你的人,親情友情愛情,這正是電影圍繞主幹生長出來的枝葉。
愛情很美好,對所有人都很美好,尤其是對于生命不能維持很長的人來說,如果能遇到情投意合的愛情,那麼死亡好像也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在澳大利亞的影片《乳牙》裡,年輕的女孩得了絕症馬上就要死去,臨死前認識了一個街頭混混。混混不僅不務正業,而且還藥物成瘾。可是女孩愛上了他,隻是那麼一瞬間的心動就夠了。哪怕是一件臭的 T 恤,女孩也為之心花怒放。混混也愛上了女孩,似乎命運給了女孩悲劇人生的最後幸運——在愛情的滋養中死去。
而更加經典的《星運裡的錯》也選擇不加重少年苦情的癌症病曆,而是記錄下最簡單少女純情愛情。他們隻是在努力地愛,愛可永恒。
生命無常,人生易逝,本來就是恒定的一個命題。當人們把目光投向死亡、投向離别、投向悲傷,反而恰恰在此背後,隐藏着它的反面,是人們對生命、命運、對生活的強烈留戀和熱愛。
也許是因為在這樣混亂無序的 2022 年,影片更能讓人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也更加明白生死這個大命題下的小情多顯寶貴。茉莉,來生一定要成為一個健康的人,去跑、去跳,勇敢地握住愛人的手,度過長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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