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訊科技訊 11 月 23 日消息，山姆 · 奧特曼 ( Sam Altman ) 上周五出人意料地被 OpenAI 董事會解職，在科技圈内引發軒然大波。但事實上，這已經不是他首次被趕出公司。
01 導師飛越大西洋親手趕走奧特曼
據三名知情人士透露，早在四年前，奧特曼的導師、創業加速器 Y Combinator 創始人保羅 · 格雷厄姆 ( Paul Graham ) 就曾從英國飛到舊金山，親自把他的門徒趕了出去。此事此前從未被報道過。
2014 年，格雷厄姆挑選了當時 20 多歲的奧特曼領導這家備受贊譽的矽谷孵化器，震驚了整個科技界。但短短五年後，他就帶着對公司總裁将個人利益置于組織之上的擔憂飛越大西洋。OpenAI 董事會也表達了同樣的擔憂。
多名知情人士表示，盡管奧特曼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戰略家，也會挑選最有前途的初創企業進行投資，但他因偏愛個人優先事項而不是公務，以及讓同事和某些他本應扶持的初創企業惱火的曠工行爲而聲名狼藉。其中，最大的優先事項是他對發展 OpenAI 的強烈關注，他認爲這是其一生的使命。
另一個與他最初被解雇無關的擔憂是，奧特曼用他與兄弟傑克 ( Jack ) 共同創建的基金，親自投資了他通過孵化器發現的某些初創企業。這是一種個人與公司雙赢的發财方式，其他創始人也這麽做過，單後來受到了 Y Combinator 的限制。
一名知情人士表示：" 這是一種松散的管理模式，一切都是爲了優先考慮對奧特曼自己有利的東西。"
盡管許多新聞媒體報道将奧特曼上周五的下台歸因于安全考慮與商業利益之間的意識形态之争，但一位熟悉董事會程序的人士說，該公司投票的根源是擔心他試圖避免對他在公司的權力進行任何制衡，這從他不待見任何偏向他的董事會成員就可見一斑。
有關其自私自利的指控破壞了奧特曼重返 OpenAI 頭幾天的談判。據熟悉董事會的知情人士透露，上周末期間，包括三名獨立董事在内的原董事會四名成員曾表示，隻要奧特曼同意成立一個承諾對其活動進行切實監督的組織，他們就願意讓奧特曼重新擔任首席執行官，并解散董事會。
這位知情人士還說，盡管董事會會見并批準了奧特曼推薦的一位董事候選人，但他不願與任何他不認識的人交談。到了周日，事情變得明朗起來，奧特曼希望董事會中大多數人都能讓他爲所欲爲。另一位了解奧特曼想法的人士表示，他願意與董事會提出的候選人會面，但有一人被他以道德不符爲由拒絕。
但到了周三，奧特曼同意了某些要求，包括不再進入董事會，保留 Quora 首席執行官兼現任董事亞當 · 德安吉洛（Adam D ’ Angelo），并在淩晨宣布重新擔任首席執行官。他同意任命兩名新的董事會成員，分别是前 Salesforce 聯合首席執行官布雷特 · 泰勒（Bret Taylor）和 X 董事會成員、前美國财政部長拉裏 · 薩默斯（Larry Summers）。事實上，他們都曾是原董事會看好的人選。參與談判的董事會成員海倫 · 托納 ( Helen Toner ) 在 X 上寫道：" 現在，我們都能睡會兒覺了。"
02 矽谷創業文化是根源
OpenAI 迅速改變、多次發生反轉的董事會大戲在社交媒體上上演，這在快速發展的科技行業尚屬首次。但在奧特曼的職業生涯中，他與盟友、導師，甚至是他所支持公司結構的成員發生沖突，在矽谷這種推崇神童、宣揚忠誠、蔑視外部監督的文化中并不罕見。
同樣的品質使奧特曼成爲一個無與倫比的籌款人、完美的談判者、強大的領導者和一個不受歡迎的敵人，爲他赢得了谷歌前董事長埃裏克 · 施密特（Eric Schmidt）和民宿巨頭 Airbnb 首席執行官布萊恩 · 切斯基（Brian Chesky）的青睐。奧特曼能夠激發員工對他的忠誠和對其使命的信念，這一點在上周末的 X 上得到了體現。OpenAI 員工用大量的心形表情包來表達自己的忠誠，而且該公司 770 名員工幾乎所有人都威脅說，除非奧特曼複職，否則他們都将辭職。
著名風險投資家羅恩 · 康威 ( Ron Conway ) 說："OpenAI 90% 以上的員工都表示，他們願意跳槽到微軟，因爲他們覺得奧特曼受到了流氓董事會的虐待 "。2005 年，奧特曼創立了基于位置的社交網絡初創公司 Loopt 後不久，康威就與奧特曼交上了朋友，他補充說：" 我從未在任何地方見過這種忠誠。"
但據六名熟悉奧特曼在科技界人士透露，奧特曼的個人特質，尤其是人們認爲，即使在矽谷的進取文化中，他也過于看重機會主義，這有時會導緻他疏遠一些最親密的盟友。
許多矽谷人士稱贊奧特曼的戰略技能，包括他在權勢人物中間牽線搭橋的能力。認識他的人說，他們目睹了他對初來乍到的初創企業創始人施以援手，指導他們，爲他們引薦投資者，從而改變了他們的職業生涯。在奧特曼的幫助下，OpenAI 的首席科學家和董事會成員伊利亞 · 蘇茨凱弗 ( Ilya Sutskever ) 的職業生涯得到了提升，雖然他支持了罷免奧特曼的行動。
風險投資公司 Founders Fund 的普通合夥人基思 · 拉布伊斯 ( Keith Rabois ) 說，當他決定離開上一份工作加入現在的公司時，奧特曼是他咨詢過的三個人之一。他說，奧特曼還曾主持過他的婚禮，他在提供戰略建議、談判商業交易和發現人才方面有着不可思議的本領。拉布伊斯稱：" 他可以立刻判斷出誰注定會成爲偉人，他可能是全矽谷最擅長做這件事的五個人之一。"
拉布伊斯指出，作爲斯坦福大學的辍學生，奧特曼說服了一家大型電信公司與他的初創公司 Loopt 合作。他說，正是這種品質讓奧特曼說服了微軟投資 OpenAI。他補充說：" 奧特曼表現出兩極分化的傾向，這是因爲他年輕、成功、雄心勃勃，人們很嫉妒。"
奧特曼的職業生涯軌迹反映了矽谷的文化。在那裏，個人崇拜和個人網絡往往取代了更強大的管理護欄，這從山姆 · 班克曼 - 弗裏德（Sam Bankman-Fried）的加密貨币交易所 FTX 到埃隆 · 馬斯克（Elon Musk）的 X 都能看到。奧特曼在董事會中安插盟友以獲得控制權的做法不僅很常見，而且還是他的長期導師、風險投資家彼得 · 蒂爾（Peter Thiel）的創業信條。
03 奧特曼超越了創始人追求權力的界限
但奧特曼的一些前同事描述的事情，顯示其超越了創始人追求權力的界限。一位曾與奧特曼密切合作過的人描述了一種持續而微妙的操縱模式，這種模式在個人之間播下了分裂的種子。
OpenAI 前員工、機器學習研究員傑弗裏 · 歐文 ( Geoffrey Irving ) 現在在競争對手谷歌 DeepMind 工作。他寫道，在爲奧特曼工作了兩年之後，他不願意再支持他。歐文在 X 上給除了下列理由：1）他一直對我很好。2）他在不同的場合多次對我撒謊。3）他欺騙、操縱他人，對其他人更惡劣，包括我的親密朋友。歐文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董事會做出解雇奧特曼的決定時，他的業績似乎正處于上升期。在推出 ChatGPT 僅一年後，OpenAI 就成爲了矽谷最熱門的消費品公司。在該公司最近舉行的首屆開發者日上，奧特曼以 " 千禧一代史蒂夫 · 喬布斯（Steve Jobs）" 的形象亮相，并宣布了公司成爲生成式人工智能主導平台的計劃。作爲公司和人工智能熱潮的代言人，奧特曼正處于帶領 OpenAI 向大型科技公司轉型的邊緣。
然而，在一些科技和人工智能圈子裏，對奧特曼的看法并不樂觀。越來越多的人聲稱，奧特曼用他精明的策略扼殺了較小的開源競争對手。在這種情況下，這是爲了确保他的公司和員工的未來。
近幾個月來，人工智能高管、初創企業創始人和實力雄厚的風險資本家已經結盟，他們擔心奧特曼與監管機構的談判對該領域的發展構成危險。盡管持有 OpenAI 49% 股份的微軟長期以來一直敦促監管機構實施保護措施，但投資者一直關注的是奧特曼，他吸引了立法者的注意，并接受了定期前往國會山的召喚。
盡管奧特曼最初被解雇的全部原因尚不清楚，但熟悉程序的人士表示，沒有單一的催化劑。董事會的獨立董事在談判期間保持團結，并堅持自己的決定。這位知情人士表示，要找到他們認爲能夠對抗奧特曼的新董事會成員并非易事。一位曾與奧特曼密切合作過的人說：" 奧特曼生活在别人能接受的邊緣，有時候他做得太過分了！"
在宣布回歸的帖子中，奧特曼寫道：" 我愛 OpenAI，過去幾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讓這個團隊和它的使命團結在一起。"（文 / 金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