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号公司，作者 | 虛淵玄
2 月 24 日，深圳證券交易所向湯姆貓（300459.SZ）下發《關于對浙江金科湯姆貓文化産業股份有限公司的關注函》（下稱 "《關注函》"）。
《關注函》主要圍繞湯姆貓近日因搭上 ChatGPT 概念後股價飙升，是否存在蹭熱點、炒概念及配合股東減持等問題。
3 月 1 日晚間，湯姆貓針對深交所《關注函》相關問題給與回複。
湯姆貓在回複中稱，公司的核心業務圍繞 " 湯姆貓 "IP 展開，其業務确與 ChatGPT 有關的人工智能交互有關，公司也在積極推動相關語音互動産品功能原型測試的進度。
同時，湯姆貓表示 " 公司本次籌劃非公開發行股票事項的内幕信息形成至對外披露提示性公告的時間較短，公司未曾将本次籌劃非公開發行股票的相關信息提前透露給市場，并對參會人員進行嚴格保密提示，對會議資料進行了加密處理，不存在内幕信息洩漏情形。"
近期，湯姆貓深受監管部門和投資者關注，除去自身股票搭上熱門概念在 20 個交易日狂飙 44.35% 之外，該公司此前的多次控股股東及高管的減持套現也頗受争議。
那麽，這家有着休閑遊戲類型中知名 IP" 會說話的湯姆 " 的公司，到底是否真的如其所述，正努力讓 " 會說話的湯姆 " 變成 " 會聊天的湯姆 " 呢？
減持 " 慣犯 " 湯姆貓
我們先看這次深交所《關注函》發出的根本原因。
2 月 23 日，湯姆貓連發兩份公告，第一份公告稱，湯姆貓控股股東金科控股、實控人朱志剛與持股 5% 以上股東王健承諾未來六個月内不主動減持公司股份。
第二份公告顯示，" 爲進一步滿足公司通用人工智能（AGI）及終端交互産品等業務發展的需求，實現從‘會說話的湯姆貓’向‘會聊天的湯姆貓’的叠代升級，" 湯姆貓決定向不超過 35 名特定對象非公開發行股票，拟發行的股票數量不超過本次發行前公司總股本的 30%。
随即在第二天，也就是收到深交所《關注函》的當天，湯姆貓再次對外公布了《2023 年 2 月 22 日 -24 日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表》（下稱《記錄表》），并再次表示 " 公司團隊已嘗試應用 ChatGPT 模型進行 AI 語音互動産品功能原型測試，以驗證相關技術與公司産品結合進行綜合開發的可行性。"
一波操作下來，湯姆貓股價大漲 5.72%，當日報收 4.99 元 / 股。
而此次收到深交所《關注函》，對湯姆貓而言已經 " 見怪不怪 " 了：2021 年 9 月，該公司曾在投資者互動平台表示 " 公司具備元宇宙産品開發的用戶基礎 "，導緻股價大漲後，立即收到了深交所的關注函。
深交所在當年的關注函中向湯姆貓詢問，" 是否存在利用互動易回複蹭熱點、炒概念，配合股東減持的情形 "，湯姆貓予以了否認。
此外，更令監管機構及投資者關注的，是其控股東的、實控人及高管的高頻減持的 " 常規操作 "。
湯姆貓的前董事長、現第三大股東王健曾因違規減持受到立案調查，并因此辭去了董事長的職務。
調查顯示，2019 年，王健當選湯姆貓董事長，并在該年減持禁售期結束後大規模減持累計超過 7000 萬股，套現金額超過 2 億元。
2020 年，王健繼續減持套現。經查，其減持套現的主要時間都集中在上市公司定期報告披露窗口期。
最終，曆時兩年多調查後，證監會作出處罰，對王健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從事與該内幕相關的證券交易處以 300 萬元罰款。
然而，王健收到處罰後并未引起湯姆貓的重視。
在王健辭任董事長後，公司實控人朱志剛就任一把手，并将 " 減持套現 " 的把戲繼承了下去。
據時代數據統計，自 2021 年 9 月至 2022 年 12 月 20 日，朱志剛及其所控制企業金科控股累計減持 2.1 億股股份，累計套現 5.44 億元。
企查查顯示，湯姆貓目前的控股股東爲紹興上虞朱雀股權投資合夥企業（下稱 " 上虞朱雀 "），持股比例爲 9.99%。
有趣的是，上虞朱雀似乎也并未想在第一大股東的位置上坐太久。
去年 12 月，上虞朱雀表示将在禁售期後拟繼續減持公司不超過 2.11 億股股份，占公司總股本的 6%。
值得關注的是，股東減持利空消息不斷的情況下，湯姆貓的股價反而在進入 2023 年後猛漲，這就跟其從化工企業轉型至遊戲公司的故事有關了。
化工廠變遊戲廠，業績卻起伏不定
公開資料顯示，" 湯姆貓 " 的證券簡稱曾用名包括浙江金科、金科娛樂、金科文化，公司成立于 2007 年，2015 年上市前的主營業務爲日用化工，以生産氧系漂白助劑（SPC）爲主。
上市後僅 4 個月，彼時的浙江金科宣布停牌并進行重大資産重組，于同年 12 月收購移動遊戲綜合運營平台杭州哲信 100% 股權。
2016 年完成收購交易後，浙江金科正式更名金科娛樂，公司的 " 第二曲線 " 變成了遊戲業務。
此次收購之後，前文中我們提到的 " 減持小王子 " 王健擁有了當時金科娛樂 17.98% 的股份。
也許是意識到遊戲行業在當時國内快速的發展，朱志剛決定繼續擴大遊戲業務的版圖。
一年後的 2017 年，金科娛樂以合計 42.41 億元的對價收購了杭州逗寶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紹興上虞碼牛通訊技術有限公司各 100% 股權，從而獲得了英國遊戲開發商 Outfit7 56% 的股權。
而 Outfit7，正是 " 會說話的湯姆貓 " 的創造者和開發商。
2017 年，更名爲金科文化後，公司爲了拿到 Outfit7 的全部股權，金科文化通過多次交易，拿下了聯合好運的 100% 股份，由此獲得了 Outfit7 剩下的 44% 股權。
一頓操作後的金科文化開啓了遊戲 + 化工業務的雙輪驅動發展路徑，業績也随之走高。
公開資料顯示，2015 年至 2018 年，公司營業收入從 5.06 億元增長至 27.25 億元，淨利潤從 0.48 億元增長至 8.42 億元。
不過，經過多次收購交易後，金科文化的商譽值高築，截至 2018 年末，其商譽值已高達 63.77 億元，占淨資産比例超過 90%。
爲了解決高占比的商譽值，金科文化在 2019 年一次性商譽減值 26.11 億元，加上股權投資減值等資産減值損失，公司在該年度營收同比下降 32.83%，歸屬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虧損 28.23 億元。
" 輕裝上陣 " 後的金科文化，在 2021 改名爲 " 湯姆貓 "。
更名後的湯姆貓自然将遊戲業務設定爲公司的主營業務，但其業績在近兩年卻出現了較爲明顯的波動。
财報顯示，圍繞以 " 會說話的湯姆 " 這個全球知名 IP，湯姆貓在 2020-2021 年分别實現營收 18.07 億元與 19.41 億元，同比分别增長 -1.28% 和 7.34%；兩年實現分别實現淨利潤爲 7.53 億元和 7.08 億元，分别同比增長 126.68% 和 -5.95%。
2022 年前三季度報顯示，公司在該年前三季度實現營收 12.59 億元，營收增速同比下降 10.18%；實現淨利潤 4 億元，同比下降 33.30%。
湯姆貓的遊戲業務受挫，與近兩年國内遊戲市場受疫情反複、版号停發有直接關系，看到了大環境趨勢的湯姆貓高管們，似乎就此決定了 " 蹭足熱點，套走現金 " 的打法。
頻蹭熱點，湯姆貓變 " 工具貓 "
" 股神 " 巴菲特在最近公開的緻股東的信中再次強調，伯克希爾哈撒韋的每一次投資都并非單純停留在資本的角度，每一筆投資都是以标的公司的未來發展爲落腳點，這也是他們長期持有如可口可樂、美國運通、雪弗龍等公司的原因，也正因此，他們能從這些投資上獲利頗豐。
同樣的道理也适用于投資者對于湯姆貓的選擇上，他們看中的是湯姆貓每次一并購轉型後的發展空間。
那麽，朱志剛們投資 " 湯姆貓 " 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自 2010 年上市以來，" 會說話的湯姆貓 " 受到了全球移動遊戲玩家的熱捧，開發商 Outfit7 也趁熱打鐵，以此 IP 爲核心，推出了虛拟寵物養成和跑酷類型爲主的 " 我的湯姆貓 "、" 我的安吉拉 " 和 " 湯姆貓跑酷 " 等多款遊戲。
數據顯示，截至 2021 年，該 IP 下的系列遊戲産品在全球範圍内的新增下載用戶數達 29.69 億人次，累計下載用戶數更是超過 180 億人次，全球 MAU（月均活躍用戶人數）超過 4 億次，全球 DAU（日均活躍用戶數）則達到 4209 萬人次。
據移動市場數據供應商 data.ai（原名 App Annie）的數據統計，2015-2021 年，湯姆貓公司穩居全球 iOS 及 Google Play 遊戲綜合下載榜前十。
拿下了全球熱門 IP 的朱志剛應該說做了一筆正确的投資。
爲了最大程度發揮這個 IP" 威力 "，朱志剛們決定開發出更多衍生的業務。
近幾年，湯姆貓分别在動漫、數字藏品、主題公園領域對 " 湯姆貓 "IP 進行開發。
湯姆貓 Youtube 官号擁有超過 8800 萬訂閱用戶，動漫作品觀看量超過 144 億次，且與華納傳媒旗下品牌 HBO Max 完成簽約将動漫作品陸續上線 HBO Max（拉美）渠道。
數字藏品方面，湯姆貓與多家公司合作，開發出 " 湯姆貓奇幻冒險盒 " 等 NFT 産品，并與北大信息、科大訊飛簽署了《戰略合作框架協議》，繼續深挖元宇宙領域的潛在商業價值。
在主題公園項目上，湯姆貓于 2022 年以 " 自營 + 城市合夥人 " 的雙輪驅動模式，在杭州、佛山、珠海、呼和浩特等城市加速擴張湯姆貓親子主題室内樂園，并與廣東湯姆貓簽署了《主題樂園授權許可使用協議》，計劃開發、建造、設立、運營大型主題樂園。
不過，從實際營收層面上看，衍生業務并沒有給他的投資者帶來理想的回報：2021 年财報顯示，2021 年，湯姆貓的新商業服務業務（親子樂園）和媒體影視業務（動畫業務）分别實現營收 6176.25 萬元和 3529.81 萬元，同比分别減少了 0.79% 和 14.04%，合計占總營收的比重僅爲 5%，與 2020 年度的 5.71% 的相比持續下降。
營收雖然沒上去，但是湯姆貓憑借着多元化業務的開發成功搭上了元宇宙、NFT、AIGC、ChatGPT 等大熱概念的快車，讓股價始終能階段性飙升。
而真正支撐湯姆貓營收的，一直是其遊戲産品内置的廣告業務。
2021 年财報顯示，湯姆貓的營收中廣告收入爲 14.80 億元，營收占比爲 76.21%，遊戲業務創造營收 2.652 億元，營收占比僅爲 13.66%。
2022 年半年報中，廣告業務的營收占比仍據高位，占比爲 76.82%，遊戲業務繼續保持在 1 億元以下的水平。
湯姆貓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披着遊戲公司外皮的廣告營銷公司。
玩過 " 會說話的湯姆貓 " 的朋友都清楚，每天給湯姆貓喂足食物，陪他玩耍，才能讓他更快樂地生活。
然而，現在看來，這隻生活在虛拟世界的小家夥，卻成爲了他創造者們的搖錢樹，" 會說話的湯姆貓 " 何時才能成爲 " 會聊天的湯姆貓 "，就未可知了。
參考資料：
湯姆貓 2022 年三季報、2022 年半年報、2021 年年報
" 活捉 " 這隻湯姆貓 - 斑馬消費
" 湯姆貓 " 數字藏品賣了 600 萬，主題樂園授權費 10 年 6 個億 ？- 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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