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市值 45.5 億美金的公司，正在因爲其過于 " 有野心 " 的目标而招來批評和質疑。
作爲一家飛行汽車公司，Joby Aviation 曾設想過這樣一個未來：數千架可以飛行 5 至 150 英裏的電動垂直起降飛機 ( eVTOL ) 将主宰城市天空。在 Joby Aviation 上市時還給過更爲具體的目标：預計每年 " 大規模 " 生産數千架飛機，單位成本爲 130 萬美元。最近，Joby Aviation 還透露，計劃在 2025 年左右開啓初始化運營。
然而，有機構卻在這個計劃發出後不久給 Joby Aviation 澆了一盆冷水。
10 月 10 日，投資機構 Kerrisdale Capital 發布了一份 41 頁的報告，做空 Joby Aviation 股票。報告認爲，Joby Aviation 還需要數年時間才能産生營業收入，甚至永遠不會盈利，并稱該公司以 130 萬美元的單位成本大量生産飛行汽車的計劃是 " 天真的 "。
Kerrisdale Capital 的做空報告導緻 Joby Aviation 股價當日下跌近 5% 至 6.26 美元 / 股。
當然，Joby 的發言人也在報告發出後回應稱，希望投資者能夠查看公司最近的公開文件，以獲取有關公司進展和财務的準确信息。但這份報告仍然引發了外界圍繞 Joby Aviation 甚至整個飛行汽車行業未來前景的讨論。
空中 "Uber"
Joby Aviation，是其創始人喬本 · 貝維特的第四次創業。
喬本 · 貝維特創辦的第一家公司叫做 Velocity11，主要建造用于運送液體、檢測藥物的機器人。2011 年，Velocity11 被賣給了安捷倫。
緊接着，喬本 · 貝維特又分别創辦了一家做多功能三腳架的 Joby 和主要開發大型高空風筝發電設備的 Joby Energy ，而這兩家公司也與 Velocity11 一樣，被喬本 · 貝維特轉手賣掉。
但連續創業者并未從此止步。
2009 年，喬本 · 貝維特又把目光放在飛行汽車上，組建了一個由七名工程師組成的小團隊—— Joby Aviation，專攻飛行汽車電機、飛行控制系統等技術。
與之前的創業經曆不同，Joby Aviation 的創業曆程更爲漫長。
直到公司成立 8 年後，Joby Aviation 的第一架全尺寸原型機才試飛成功，并在 2019 年開始投産和測試原型機。
Joby Aviation 正在開發的是一款可以同時搭載一名飛行員和四名乘客的電動垂直起降飛機，最高時速爲 200 英裏（約合 322 公裏 / 小時），充電一次的最大航程爲 150 英裏（約合 241 公裏）。
漫長的研發過程也讓其燒錢程度比起造車有過之無不及。
成立 12 年後，Joby Aviation 成爲繼億航智能之後第二家上市的飛行汽車公司，也是第一家在美以 SPAC 方式成功上市的飛行汽車公司。2021 年 8 月，Joby Aviation 通過與空白支票公司（SPAC）合并的方式在紐交所正式上市。
在此之前，Joby Aviation 還從英特爾、優步、豐田、捷藍科技風險投資公司和巴美列捷福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等投資者那裏籌集了大量資金。
與其他飛行汽車制造商不同的是，Joby Aviation 的定位并非是單純的飛行器制造商， 而是打算獨立經營自己的空中出租車服務。
這點從 Joby 和 Uber 的合作就能看出來。早在 2020 年 1 月，Joby Aviation 就曾在 C 輪融資中獲得了 Uber 5000 萬美元的投資，同年 12 月 Joby Aviation 又宣布收購 Elevate，這正是 Uber 旗下的 " 空中出租車 " 業務。
除此之外，兩家公司同意将各自的服務整合到彼此的應用程序中，從而爲未來的客戶實現地面和空中旅行的無縫銜接。
今年 4 月，Joby Aviation 曾與美國國防部（DOD）簽訂了一份價值 1.31 億美元的合同。合同中約定，Joby Aviation 向美國國防部交付至少九架飛機，其中兩架将用作加州愛德華茲空軍基地的空中出租車。
交付第一輛空中出租車的計劃原本設定在 2024 年初，不過，近日 Joby Aviation 提前向美國空軍交付了第一輛電動空中出租車。
背後車企的 " 飛車夢 "
如果仔細觀察 Joby Aviation 的發展會發現，背後有一個名字不得不提，那就是——豐田，可謂出錢出人又出貨。
在 Joby Aviation 的 B 輪、C 輪融資中都能看到豐田的身影，豐田在 Joby Aviation 身上真金白銀地投入了 4 億美元，也是其最大的外部股東。今年 6 月，豐田北美公司首席執行官小川哲夫還加入了 Joby Aviation 的董事會。
對于 Joby Aviation 來說，豐田的角色不隻是投資者，也是供應商。
今年 4 月，兩家公司同時對我宣布，豐田已同意爲 Joby Aviation 的飛行汽車提供關鍵零部件。豐田将制造航空器動力總成和制動器的一些部件，然後将它們送到 Joby Aviation 位于加州聖卡洛斯的動力總成制造工廠。
當然，除了提供航空器部件外，豐田還幫助 Joby Aviation 在馬裏納建立了生産試點。
豐田之所以投資 Joby Aviation，根據媒體的公開報道，是因爲豐田前任 CEO 豐田章男想要實現他的祖父也是豐田創始人豐田喜一郎的空中 " 飛車夢 "。
想要實現空中 " 飛車夢 " 的并不隻有豐田一家。
傳統跨國車企如通用、保時捷、大衆等，國内車企如吉利、小鵬、廣汽等都在争相布局。
今年 3 月，代号爲 "VMO" 的大衆飛行汽車的靜态展示原型機 " 山水新境 " 已經正式亮相。
緊接着 6 月份，在 2023 廣汽科技日上，廣汽推出了一款飛行汽車 "GOVE"，并且完成了全球現場首飛。
其它車企，諸如小鵬汽車早已經設立了小鵬彙天，鈴木也與日本 SkyDrive 合作生産。
2021 年，現代汽車集團就正式成立了獨立的城市空中出行公司 "Supernal"。去年 3 月，現代汽車在範伯勒國際航展上展示了與 Supernal 聯合設計的飛行汽車概念客艙，計劃于 2028 年開始在美國商用。
吉利汽車在 2017 年收購了美國 Terrafugia 公司，與戴姆勒集團共同投資德國 Volocopter，同時在國内設立沃飛長空公司。今年 7 月，沃飛長空與亞太最大公務機企業華龍航空簽訂的 100 架 eVTOL 飛行汽車采購協議。
車企對于飛行汽車的熱衷，究其原因就是這個産品爲人們對天空的運用開辟了新的思路和想象空間。
根據摩根士丹利的預測報告，到 2030 年，全球飛行汽車行業在全球将形成 3000 億美元的市場規模，到 2040 年市場規模将達到 1.5 萬億美元。
飛行汽車商業化落地面臨的挑戰
然而，在有人加入戰局的同時，也有多家企業黯然退場。
2022 年 9 月，谷歌聯合創始人拉裏 · 佩奇投資的空中出租車公司 KittyHawk 宣布關停；今年 6 月，成立六年多的飛行汽車初創公司 Airspace Experience Technologies 的創始人表示幾乎消耗了所有的現金，公司瀕臨破産。
中金公司在研報中分析認爲，除了最重要的安全因素外，飛行汽車需要大幅提升電池能量密度以支撐垂直起落、降低噪音。同時，空域管理、飛行監控等監管因素也将成爲飛行汽車商業化落地的挑戰。
Kerrisdale Capital 在對 Joby Aviation 的做空報告中着重提到了三點：電池、适航證和營收。
既然是電動直升飛機，電池技術肯定是繞不開的難題。據 Joby Aviation 披露的信息，其改進了現有電池技術，開發出了專門針對航空用途的商用三元锂離子電池。基于該電池研發的飛行汽車續航曆程可達 160 公裏，支持超過 1 萬次的充放電循環。
然而，Kerrisdale Capital 的報告中估計，Joby Aviation 的最大航程爲 56 公裏，電池循環壽命最多隻有幾千次。
原因在于，Joby Aviation 的電池容量約爲 150kWh，特斯拉的 Model 3 的電池容量爲 82kWh。Joby Aviationde 的飛行汽車通常需要超過 500kWh 的懸停功率和 350kWh 的爬升功率，而特斯拉在高速公路巡航速度下的功率僅爲 15kWh。也就意味着，飛行汽車的高功率輸出将消耗 Joby Aviationde 電池一半以上的容量。
報告還提到，也許 Joby Aviationde 的電池在實驗室中可以達到 10000 次循環，但在實際運行中可能最多隻能循環 5000 次。
電池的性能将直接影響飛行汽車的運營成本。報告稱，如果 Joby Aviationde 的電池如其所言可以充電 10000 次，那麽其每英裏的運營成本将比直升機低 0.55 美元。但如果僅可以充電 5000 次，那麽成本将比直升機高 0.35 美元。
電池技術之外，飛行汽車的商業化要經曆七個階段：設計、公告、驗證測試、全尺寸測試、載人測試、生産、商業化推廣。由于飛行汽車運行涉及公共安全，民航部門對飛行汽車适航認證監管較爲嚴格，截至目前，還沒有哪家的飛行汽車産品獲取民航部門的适航認證。
Joby Aviationde 如果想要在 2025 年左右開啓初始化運營，那麽，在此之前就必須獲得民航監管部門的适航認證。
報告稱，Joby Aviationde 宣布已經完成适航認證五個階段中的前三個階段。但前三個階段幾乎都是文書工作，真正涉及飛機系統和操作的實測、分析和驗證的則是在後面兩個階段，而這兩個階段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将是前三個階段的數倍。Kerrisdale Capital 預測，要想拿到适航認證還需要三到五年。
這也就意味着 Joby Aviationde 距離産生營業收入還有幾年時間，報告中甚至認爲，未來可能永遠不會盈利。
根據 Joby Aviationde 公布的 2023 年第二季度業績報告顯示，報告期内公司錄得淨虧損 2.86 億美元。
事實上，飛行汽車公司虧損是常态。國内的億航智能從成立至今也仍處于虧損狀态。2020 年至 2022 年，公司淨虧損分别爲 8761.9 萬元、3.14 億元、3.28 億元，三年累計虧損 7.3 億元。再加上 2023 年 Q1 淨虧損的 8682.5 萬元，虧損數額高達 8.2 億元。
對于飛行汽車的發展，國泰君安曾表示，無論從技術還是政策上看，飛行汽車仍是處于發展的初級階段。換言之，這塊放在風口的蛋糕，想吃到并不容易。
雖然最近有不少飛行汽車公司公布了進展，不管是商業化上的，還是适航證申請部分的，但整體來看，行業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或許如行業内一些分析的那樣，"2050 年後才将可能迎來城市空中交通發展的時代 "。
（本文首發钛媒體 App，作者｜韓敬娴，編輯｜張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