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 4 日,尼泊爾加德滿都,29 歲的中國旅行主播 " 小胖闖非洲 "(本名甘少雄)在集市上直播時,突然遭遇一男子從背後持刀襲擊。
随着一聲慘叫,直播窗口陷入一片黑暗。
而在黑暗過後,再次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他,身中 5 刀,不斷往外冒血,癱坐在地上。
因為失血過多,人會覺得異常口渴,他的手邊,放着一瓶礦泉水。
随後,他被送往醫院,搶救無效身亡。
從目前已知的情況可知,殺害他的是另一名叫 " 阿雲全球飄 " 的中國主播,二人在非洲相識。
阿雲認為小胖在非洲時,曾給自己送過帶 " 新冠病毒 " 的飯菜,還黑了他一部 9099 元的手機,遂生殺意。
在事件前一天,直播間有人問他:" 小胖的錢還你沒?" 并告知他 " 小胖來了尼泊爾 ",為血案埋下伏筆。
中國主播客死他鄉,網友不勝唏噓。在人們的一貫印象裡,尼泊爾是喜馬拉雅山下的一個小國,佛教氛圍濃厚,很少與 " 犯罪 " 産生關聯。
但也是這個地方,犯罪産業十分發達,不法分子們在這裡締結黑幫,販賣人口,倒賣軍火,販毒,讓一個小國,逐漸成為犯罪萬花筒。
犯罪萬花筒
尼泊爾國土面積約 14.7 萬平方公裡,約是我國遼甯省的面積,人口約 3000 萬,跟黑龍江省的人口近似。
在尼泊爾,最普遍的違法行為是強迫勞動和販賣人口。
截止到 2022 年 7 月,每年有超過 17000 名尼泊爾人出國務工,他們主要的目的地,是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馬來西亞、卡塔爾和沙特阿拉伯。
· 等待出國的尼泊爾勞工
男性勞工通常成為建築工人,等他們到達目的地,等待他們的,往往是每天工作超過 12 小時的建築工地,漏雨高溫的窩棚,蒼蠅橫飛,臭蟲成群。
高強度勞動,讓大量勞工猝死,報酬每天卻不足 7 美元。
幸運的勞工,會被一紙遣返令正大光明地送回尼泊爾,不幸的勞工則橫屍他鄉。
· 馬來西亞遣返尼泊爾勞工
而女性勞工,則承包了發達國家的傭人職位。
在阿聯酋的女傭清潔網站上,幾乎所有傭人的國籍都是尼泊爾。
甚至有的女傭被人販子以 6000 美元的價格終身賣到了叙利亞。
· 25 歲的 Gyanu Reshmi Magar 被賣到了叙利亞
除了勞工的輸出,尼泊爾還存在大量性工作者向印度輸出的情況。
人販子給這些女孩的定價是每人 1000 美元,有 20 萬到 30 萬的尼泊爾女孩被綁架為妓女和性奴隸送往印度。
人販子劫持女孩的方式,通常是 " 提供工作機會 "。
據洛杉矶時報報道,一位被賣到印度的尼泊爾性工作者,因為家裡的房子被洪水沖走了,村裡的婦女問她願不願意去服裝廠打工掙錢。
她答應了,登上了汽車,卻被直接送到印度邊境,以 700 美元的價格賣給了浦那的一家妓院。
· 浦那 Budhwar peth 妓院
她被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隻有一張床和一個電燈泡,每天要服務 30 多名男性,他們通常支付 3.5 到 12 美元給老闆。
《華盛頓郵報》采訪的另一位受害者表示,自己 9 歲時被迫嫁給了一個 16 歲的醉漢,15 歲時,又被叔叔強奸。
家裡人倍感羞恥,将她送到了印度孟買的妓院。
" 他們每天晚上都給我送來 10 或 15 個外地人。有時他們強奸或用香煙燒我。然後他們給我們小費,我們把錢藏在衣服裡買食物。"
這些性工作者,最後的下場往往是在死于艾滋病的并發症。
而如果說向外輸送性工作者和勞動力是對青壯年勞動力骨髓的敲榨,那麼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兒童賣淫泛濫現象便是對未成年人的磨牙吮血。
在加德滿都的成人娛樂行業,有 17% 的妓女是未成年人,行業中 62% 的成年女性在未成年時就開始工作,最小的年僅 7 歲。
· 未成年妓女
面對未成年人,人販子的犯罪方式更加猖狂。
未成年的 Charimaya Tamang,曾經住在尼泊爾鄉村小鎮,她在村裡溜達時,人販子将她捆綁起來,強行喂她吞下一顆迷藥。
她最終在孟買的一家妓院裡醒來,并被迫賣淫了将近兩年。
此外,在尼泊爾,從 2018 年到 2019 年,還有 2729 名兒童失蹤,其中超過 60% 是女孩。
這些人販子,之所以這麼猖獗,是因為在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還有着不計其數的小型軍火市場,他們能購買武器武裝自己。
在泰美爾地區的市場上,有人販賣小口徑的手槍。這些裝備是通過印度邊境和中國邊境走私到尼泊爾的。
· 2018 年尼泊爾警方收繳的武器
而這些槍支的用途,往往是用于黑幫的盜竊、勒索和殺人。
據尼泊爾時報報道,加德滿都的黑幫分為 Manange 和 Kavreli 幫派,這一區分是按照社區地盤區分的,并無其他特殊意義。
而當地排得上号的幫派頭目,有以下幾位:
其中最狠的是以下這位叫 Don Kumar Ghainte 的,曾經組織幫會分子當街射殺警察,不過最終被警察擊中,送醫不治。
當時,醫院門口聚集了大量幫會分子,以至于不得不出動防暴警察鎮壓。
而其餘小幫小派,由于貧窮和失業,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喜歡争勇鬥狠,大街上經常能看見黑幫鬥毆。
在沒開始戰鬥之前,他們會圍在一起商量戰術。
當然,最終的結果往往是被砍得體無完膚,躺在擔架上等死。
以上,就是對尼泊爾目前主要犯罪類别的一次速寫,可能有人難以想象,小小的尼泊爾,為何會滋生出如此之多的犯罪?
這片佛教文化盛行的土地上,孕育着人類曆史上倒數的生活水平。
貧瘠之地的惡之花
貧窮,足以讓法律失去尊嚴。
尼泊爾一直是南亞地區最貧窮的國家,也是世界第 12 貧困的國家。
五分之四的尼泊爾人生活在貧困的農村地區,靠種玉米活命。
他們喝水需要去水源地取,生病了沒人治,7 歲以上的孩子就不得不參加家庭勞動。
使用童工的現象遍地開花。
在記錄尼泊爾山區生活的紀錄片裡,當地人最好的食物是老鼠幹。
主食吃的是玉米糊糊,蔬菜是山上的野菜,營養極度欠缺。
所以,尼泊爾人的預期壽命隻有 54 歲。
尼泊爾沿襲了印度的種姓制度,加劇了對人的剝削。
生活在尼泊爾西南部的巴迪斯(Badis)人,被稱為賤民中的賤民。
他們不被社會接納,在村子裡,他們不能和其他人家使用一個水井,也不能進入别人的家裡做客。
· 巴迪斯人
在尼泊爾,這一種姓甚至被稱為性工作者的種姓,因為幾十年來,該種姓的女子謀生的唯一方式就是賣淫,而因為種姓低賤,賣淫的價格通常是 1 元 1 次。
所以當地的政客、商人和警察,每次嫖妓隻付 1 美元。
· 巴迪斯女性抗議
巴迪斯人的命運,實際上是被尼泊爾曆史左右的。巴迪斯人在 18 世紀初從印度移居到尼泊爾西部,幹着跟吟遊詩人差不多的活,負責通過跳舞和音樂表演講述印度史詩故事。
· 跳舞的巴迪斯人
他們靠着貴族的資助,過得很滋潤。但是到了 1950 年,專制統治被推翻,他們失去了經濟來源,為了活命,人們開始走上賣淫的道路。
而貧窮,同樣能改變人們對犯罪行為的看法。
與其他國家對犯罪行為深惡痛絕不同,尼泊爾的一些老百姓甚至支持犯罪。
拿非法勞工舉例,一些尼泊爾人十分支持此項舉措。他們難以忍受國内日益惡劣的治安環境和自然災害,想尋求被偷運到國外的機會。
另一些則指望着通過國外勞務掙錢,改變自己的生活現狀。
除了貧窮外,尼泊爾的腐敗和賄賂問題同樣十分嚴重。尼泊爾被列為南亞第三大腐敗國家,在透明國際的 2021 年清廉指數中排名第 117 位。
· 網友制作的腐敗梗圖
政府的一些官員面對犯罪, 第一反應往往不是制止,而是從中撈錢。
比如在人口販賣中,政府官員會幫助人販子制作虛假的身份證。
自 2019 年興起的新冠疫情,也加劇了尼泊爾人走向犯罪的速度。
疫情下,打零工、娛樂行業、搬磚工人和小企業主都失去了收入來源,沒有錢生活的人們隻能讓自己的孩子提前進入勞動力市場。
疫情也阻斷了勞工的湧動,從 2020 年到 2021 年,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馬來西亞、卡塔爾和沙特阿拉伯,主要由尼泊爾移民從事的工作就業人數大幅下降。
女性們失去了當傭人的收入,日子過得更加困苦。
那在佛教盛行的尼泊爾,佛教徒們是怎麼評價民衆生活的呢?
我沒找到任何關于這方面的資料。
一代又一代尼泊爾人,或客死他鄉,或死于街頭火拼,或在鄰國賣淫。
似乎他們生下來的命運,就是成為勞動力和妓女。
所以,到底誰該為他們的苦難買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