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網又又又搞事情了。
就在前兩天，上海秘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發布聲明，表示自己在 15 号的時候，收到了一份侵權告知函。
這個告知函洋洋灑灑總共寫了足足 28 頁，省流版就是一句話： " 秘塔 AI 搜索，能夠檢索出我家的學術文獻題錄和摘要數據，侵權了 " 。
那目的其實也很明顯，原文裏明明白白寫了： " 如需商務合作，請與我司聯系 " 。
這不妥妥的就是，" 打錢 "的意思嗎？
而這個《 中國學術期刊（ 光盤版 ） 》電子雜志社有限公司是誰呢？
仔細一看，原來是大家都熟悉的老朋友知網啊。
這位曾經一己之力擊退 " 翟博士 " ，在前兩年被中科院停用、被趙德馨老教授狀告，甚至被國家市場監督總局以反壟斷罰款 8000 多萬，結果一轉頭，又把手伸向了 AI 了？
秘塔這邊也不慫，直接在文章裏反怼，文獻的摘要和題錄壓根就不是你們能用來賺錢的大寶貝，咱家 AI 在收錄之後，老老實實貼了你們知網的鏈接，根本沒有侵權。
甚至他們還表示： " 沒有 search ，就沒有 research" ，還怼了一口知網： " （ 如果都像知網這樣 ）科學文獻若成爲一種奢侈品，既不利于知識的公平獲取，也不利于科學研究的發展。 "
甚至在官網界面直接惡搞了一句 " 完蛋！我們收到了知網 28 頁的侵權告知函 " 。
但說歸說，秘塔可能是爲了規避風險，光速與知網做了切割。
甚至還因爲這波事件，獲得了其它幾家數據庫的橄榄枝。
我們也立馬試了下秘塔搜索，發現他們如今的論文來源除了外網，基本都以萬方數據庫内容爲主了。
咱們先找了公司的法務了解了下，他告訴我們，最主要是看獲取資料涉不涉及盈利性質。
另一邊，我們也找到了在清華的法學博士朋友阿天（ 化名 ）聊了聊。
他告訴我們，整個事情很詭異，在他看來，知網大概率就是爲了吓唬一下對方，真鬧到對簿公堂，法院怎麽判，依他看來大概率知網赢不了。
阿天告訴我們，所謂的律師函，如今經常被作爲一種 " 法律策略 " 來使用，說白了就是吓唬一下對方。
比如我們網上沖浪，也經常會看到什麽明星，遇到了一些狗血鬧劇，然後他第一時間就是發一個律師函。
但其實他發了律師函不代表這個狗血鬧劇就被法律洗白了，很多時候，他隻是爲了吓唬一下。
所以，這次知網給秘塔發律師函，到底在法律上走不走得通，不是知網說了算，是法院說了算的。
而且，阿天感覺這事兒，知網法律依據還真不是那麽足。
因爲秘塔用的數據其實就是标題和摘要，這些在知網頁面，你隻要搜索甚至不用登錄都能看到，說白了它其實是公開的狀态，所以秘塔 AI 搜索檢索到這部分内容，壓根就沒啥毛病啊。
論文摘要和标題啥的在知網完全就是公開的
不僅如此，在阿天看來，國内很多論文，尤其是核心期刊，雖然被知網收錄了，但其實這些論文也在期刊的官網、官方公衆号等平台被免費公開了，那如果 AI 是通過這些渠道抓取到的論文，雖然和知網收錄的一樣，但很難說是 AI 侵權了知網。。。
除非是知網收錄的文章本身，是一個付費的非公開資源，然後 AI 搜索利用技術破解出全文，并把這些内容公開了，那才是侵權。
但秘塔可能也存在一些不正當操作。
根據界面新聞報道，或許秘塔 AI 搜索的播客和文庫闆塊，可能是有索引庫的。
圖自 AI 産品 Rena
也就是秘塔把批量收集的文獻，先在内部做了一個 " 蓄水池 " 。
當用戶搜索時，秘塔會在外部搜新鮮的，然後把這些新鮮數據和 " 蓄水池 " 的内容整合在一起提供答案。
如果有這個操作，那麽或許就可能會面對法律上的風險了。
我們也試了下讓秘塔家的 AI 自己回答，結果它自己也确實有點不自信了。
可知網那邊真的純粹是爲了版權才找秘塔的麻煩嗎？
隻能說不一定。
因爲搜索引擎能不能抓取到網站内容，壓根就是網站 robots 文件設置決定的。
如果網站的 robots 文件不允許被抓取，而搜索引擎強行抓取，那才會涉及到侵權。
但知網主站 robots 文件網頁卻沒禁止任何搜索引擎爬蟲，那又怎麽說秘塔違規了呢。
所以，綜合看起來，秘塔暫時和知網斷開連接大概率是出于保險，而知網更可能是想維護自己的利益。
大家可能對秘塔還不怎麽熟悉，秘塔科技成立于 2018 年 4 月，推出 AI 搜索後，立馬起飛。
今年 3 月，據 SimilarWeb 數據， " 新生代 " 秘塔 AI 搜索網站日均訪問量達到 20 萬次以上，月增速達 551.35% 。
而咱們編輯部在今年初發現了這個秘塔 AI 搜索，當時它憑借着出色的資料檢索能力，特别是 " 深入 " 搜索模式，能夠幫我們快速從茫茫論文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資料，很快就在編輯部流行開了。
後來秘塔也算是爆紅，甚至在前不久，秘塔才剛完成了超 1 億元人民币的新一輪融資，估值已經上漲到了 1.5 億美元。
兜裏有錢了，知網過來提個醒，想和秘塔搞點合作賺點錢，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但沒想到，秘塔異常剛，根本不賣知網面子。
雖然這一下獲得了大家的關注和同情，可後面的路，秘塔或許會挺費勁的。因爲哪怕秘塔剛拿到融資，可這些 AI 新勢力們，大家卷的程度也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就問常刷 B 站的差友們，上半年有沒有被 Kimi 鋪天蓋地的廣告洗腦。
圖自 36Kr
在這種海量營銷下， Kimi 收到的效果也相當明顯，隐隐有着破圈的趨勢。
圖自智能湧現
而秘塔在這批 AI 新勢力中，最大的特色就是深度搜索做的好，如今一下子斷了知網的口子，還能不能穩住自己的特點，還得再看看。
對于知網的這次的操作，咱們也是有點奇怪。
明明秘塔這些 AI 搜索們，在一定程度上是給他們引流啊，比如我自己用的時候，就經常會從參考資料來源直接點進知網官網，然後登錄看全文。
可偏偏要用這種顯然不被外界接受的方式，玩個大的。。。
但無論咋說，這次知網和秘塔的故事，也是提前給大家提了個醒。
在未來， AI 數據應用的混亂，恐怕還會帶來更多争議。
就在上個月，手握《紐約客》、《 Vogue 》和《連線》等媒體的康泰納仕就出手給海外秘塔 Perplexity 發了份類似的停止函，也是怼這家 AI 搜索公司抄襲。
再往前一個月，福布斯也同樣指控了 Perplexity 。
這次知網可能是小題大做了，可下次呢？
撰文：八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