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新年大片《過五關》剛剛上映。在這支由 iPhone 14 Pro 拍攝的短片裡,導演鵬飛獻給了大家一個關于國粹的故事。
姥爺拉二胡、媽媽演花旦,出身京劇世家的導演鵬飛,從小住在京劇團宿舍裡耳濡目染,談起京劇更是眉飛色舞、如數家珍,甚至能喊上兩嗓子。
用 iPhone 講述一個京劇的電影故事,既是現代與傳統的融合,也是在用一種藝術演繹另一種藝術。上映前一周,我們奔赴北京,與《過五關》的主創團隊聊了聊創作背後的故事。
80 年代末,一個落寞的小鎮劇團為了維持生計,京劇演員們紛紛轉投流行樂和霹靂舞。男主角朝晖是一個從小學戲卻天賦平平的年輕人,就在他要終于要扮演關公,成為「角兒」的時候,主辦方臨時加塞「霹靂舞」和「通俗歌曲」,把這場戲的演出時間砍到 5 分鐘,劇團不堪其辱決定罷演。最終朝晖隐忍着獨自登台,把《過五關》演繹成一場孤獨卻又精彩的獨角戲。
和電影一樣,京劇曾經也是大衆藝術的王冠。用 iPhone 講述一個京劇的電影故事,既是現代與傳統的融合,也是在用一種藝術演繹另一種藝術。
Q:聽說您出身京劇世家,《過五關》的橋段是來自親身的經曆?
鵬飛(導演):是的,我的成長經曆中就見證了一個分崩離析的劇團。
我姥爺是拉二胡的,我媽媽是學演花旦的,我從小在海澱京劇團裡邊長大的。住在單位的宿舍裡邊,對門是老生,隔壁是琵琶。
有一次我媽媽去演出劇團,本來應該穿着戲服粉墨登場的,後來那天我看到她就是穿了超短裙,幾個花旦青衣不唱戲了,反而到台上去跳 Disco 去了,台下的觀衆的反應也非常的好。
一些年輕人就選擇了去跳霹靂舞。樂隊的一些年輕人就去組了流行樂隊,比如司鼓的就去打架子鼓,彈琵琶的就去彈吉他。這些的隻有剩下的一些年長的老的京劇演員。很遺憾,已經沒有那麼多的觀衆了,團還在,大家卻用不同的方式去迎合那個時代。
我采訪了很多京劇的前輩,把故事編寫出來,片子裡的人名其實都是真的,比如朝晖,我們的男主角朝晖這個名字就是我媽媽的一個同事。
Q:作為曾經的大衆藝術,京劇在 100 年前如同今天電影一樣的存在。
王甯(京劇演員、《過五關》關公扮演者):是的,其實在清末民國的時期,京劇就是頂流了,那個時候中國不像現在有這麼多的多元化的藝術形式,去戲園子裡看戲就是大衆最喜歡的娛樂項目。
Q:後來是如何落寞的?
王甯(京劇演員、《過五關》關公扮演者):京劇在我們曆史上經曆了一個斷代,有很多的觀衆他就認為京劇就是樣闆戲。他看過紅燈記,沙家浜,威虎山,楊子榮,郭劍光,他就認為這些人物就是京劇。
再加上外來文化的沖擊,京劇慢慢地被淡忘了。我們影片裡講的京劇演員就是因為生計問題,不得不離開京劇傳承的任務。
Q:演員拍攝《過五關》的過程中,對京劇有改觀嗎?
于小斌(朝晖扮演者):我是 97 年出生的,是趕在了 90 年代末的一個節點。在我們拍攝這次片子之前,我是真的覺得京劇非常晦澀難懂。每次看電視的時候,都不知道台上的人在幹嘛。
經過了這次拍攝和學習之後,讓我對京劇有一個 180 度的轉變。
京劇為什麼叫國粹,為什麼能傳承到今天。因為它非常的精湛、非常的濃縮了,一個細微的動作、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腔調裡面的一句唱詞裡面的突然轉一下,那種東西,他表達的都是這個角色他本身的一些情緒和他現在正在做的這個事情。
有一次和關公的扮演者王甯老師閑聊時,他跟我提到過,如果你今天要扮關公,就要早上起床洗個澡再去,我問他京劇演員都這樣嗎?他說至少他是,這一個習慣堅持了很久。
這讓我很受觸動,因為他對京劇有敬畏心,哪怕這個事情沒有人看到。
直到我在現場學習後才發現,原來京劇是一個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它雖然有程式化的表演方式,但每一個哪怕非常細小的、細微的動作,或者眼神,或者一個手指的變化,它背後的含義都是不一樣的。
我覺得這個是特别有文化底蘊的一個藝術形式。
Q:為什麼在投身京劇 26 年後你依然堅持?
王甯(京劇演員 & 關公扮演者):我曾經拍過電影,也在聖地亞哥的國際電影節上獲得了最佳男主。當時話劇院說也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演話劇,當時都已經談好了,我可以直接調過去。或許因為我的外貌更适合演兒童劇,也有兒童劇院找我,但是我一直都沒敢跟我師傅聊這個事兒,因為我師傅教我的時候都已經 70 多歲了。
在辦關系的時候,我就突然決定,我不去了。因為我還是要唱戲,我真怕對不起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教我的老師,現在老師也不在了,我就更加有這種使命感。
在拿到劇本時,導演跟我聊了很多,也改了一些台詞,比如師兄要離開劇團的時候,朝輝為什麼要留下,其實他就是不舍得。
Q:京劇本身就是一種舞台戲劇,用 iPhone 記錄京劇電影,既是現代與傳統的融合,也是在用一種藝術再現另一種藝術的表現力,過程中有什麼挑戰?
鵬飛(導演):有天晚上讓我很驚訝,攝影指導就把手機綁在了演員的胳膊上面。昭君跟馬童他是有一個互動的,你會看到昭君是拿着馬鞭這樣轉,與此同時,她的對面馬童是跟她是相應的去轉。這樣就好比把觀衆的眼睛帶到了舞台上,帶到了跟京劇演員一樣的視角。
運動模式讓 iPhone 14 Pro 得以駕馭更多複雜場景,在《過五關》的京劇舞台上,你可以看到大量的運動鏡頭。
京劇講究唱念做打,打是非常精彩的,觀衆也非常願意看。
一會看到後面的龍王,一會看到悟空的金箍棒,一會看到遠處帶到台下的觀衆在叫好,拍得很過瘾,非常的平穩順滑,感覺就好像拿斯坦尼康在拍一樣。但如果是斯坦尼康,你舞台要很大,iPhone 就非常的輕便靈巧,可以跟台上的演員一起轉。
而且,這些京劇的武戲其實是比較少能重複的。京劇演員翻跟鬥,如果電影就咔再來一遍,人就很容易受傷。
基本上我們隻有 1 次機會。iPhone 的靈巧這個時候就給了我保障,它可以藏在舞台的邊緣,藏在側台,藏在幕布旁邊,藏在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位置。
于小斌(朝晖扮演者):iPhone 非常迅速、準确。當我們準備要拍一個鏡頭的時候,我們走戲、商量調度,這個時候就可以根據 iPhone 攝影的去調整、去配合,不用扛着非常笨重的,比如艾麗莎去試了。
Q:您如何把握京劇和大衆之間的距離?
鵬飛(導演):炫技是簡單的,但是踏踏實實地傳達情緒是難的。我也不是想讓觀衆看一出京劇,而是希望通過台前幕後的故事來告訴大家京劇人的不容易,京劇人的堅持。
Q:京劇也是曾經的大衆藝術,就是如同今天電影一樣的存在。您認為兩者有何不同之處?
王甯(京劇演員 & 關公扮演者):京劇的表演是連貫性的,它隻要開了戲,鑼鼓點一響,你這 3 個小時就不能間斷了。
但電影不一樣,導演會經常加東西,比如我扮上戲之後,一個動作完成了,特别好,結果「我們能不能再拍另外一個」、「我們再加一個」,他(導演)一晚上能加 4 個鏡頭。
這次好在鏡頭雖多,但 iPhone 體積小巧,作為片場唯一的攝影機,它為國粹的表現力注入更多可能。
鵬飛(導演):京劇跟電影都是在傳達人文關懷,電影是講故事,京劇也是講故事。隻不過京劇是在舞台上,它還是一個舞台劇,是一個非常的抽象的藝術。
昭君出塞要騎馬,但她沒有馬,她隻有一根馬鞭,用馬鞭在那揮舞,觀衆就知道她是在騎馬,根據馬鞭揮舞的編排,你知道她騎馬的快慢情緒。
京劇是在無實物的表演中,讓觀衆去體會到那些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的魅力。當然,這個做法在電影中就不行了,因為電影是大熒幕,它是很具體、很真實的。如果你不真實,觀衆就不相信。如果觀衆不相信,就沒有辦法去感受。
雖然同屬于戲劇藝術,但電影沒有習慣意義上的觀衆席一說,鏡頭就是觀衆,用電影視角和蒙太奇去表現舞台藝術,不管對導演還是演員,都是一次挑戰。
Q:電影已沒有習慣意義上的觀衆席一說,鏡頭就是觀衆,這是一種電影化的重組。京劇的舞台表演和電影中的京劇表演有何不同?
王甯(京劇演員 & 關公扮演者):其實京劇它有幾個特點,一個就是程式化,一個是虛拟性,還有一個是誇張化。
鵬飛(導演):要讓觀衆席的最後一排的觀衆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才可以。然而電影不一樣,你會把人物的細微的表情放得很大。
Q:從《三分鐘》到《過五關》,iPhone 春節影片中輔助設備的使用似乎在逐年減少。這次用到了哪些輔助工具?
鵬飛(導演):完全沒有用外挂鏡頭,純拿手機拍,純靠手機的鏡頭。輔助設備其實也不是輔助設備,實際上就是拍電影的一些器材,比如軌道、伸縮炮、平滑的小軌道等。
Q:像《霸王别姬》這樣脍炙人口的京劇主題電影并不多,但它們也讓更多人接觸到國粹,讓我們這一代人甚至意識到:京劇曾經和電影一樣,是一種大衆藝術。電影可以為國粹的傳承帶來怎樣的幫助?
鵬飛(導演):我希望通過台前幕後的故事來告訴大家京劇人的不容易和堅持。尤其是在今天的背景下,很多人在很多崗位上都經曆着各種磨難,不隻是京劇人,包括我們電影人也是在想辦法克服各種的難關。希望大家都能過關斬将,堅持自己的理想。
Q:京劇行當的環境和土壤,相比十年前,有什麼改變嗎?
王甯(京劇演員 & 關公扮演者):我們以前在台上表演的時候,在台上往下看台底下全是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但是現在往下看,有很多年輕人,包括一些十七八歲的學生和小朋友。
我現在就在用 iPhone 在短視頻平台直播演唱京劇,在線的觀看人數中,年輕人還是非常多的,接受度也很好。
我覺得現在的京劇現狀是日漸變好的,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如果大家都能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我覺得真的是太棒了。
* 文章内容來自采訪實錄,部分表述有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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