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22日,36氪暗湧·2023産業未來大會于深圳順利召開。本場大會作爲36氪專注于一級市場的活動IP-"中國基金合夥人峰會"的升級,現場彙聚了産業投資領域的關鍵人群,來自地方政府、引導基金、龍頭企業、投資機構、學術界等各界的領袖、專家以及産業核心參與者們齊聚一堂,展開巅峰對談,觀點激烈碰撞,共探産業未來方向。
在中國産業變革挺進深水區的當下,在這場巨大的産業輪轉中,還存在諸多的非共識。因此,我們将本場大會的主題命名爲"暗湧",寓意暗流湧動,勢能巨大。作爲中國産業變革的親曆者和記錄者,36氪希望通過本次大會發揮在資本與産業兩端的核心影響力,促成産業參與者之間的有效鏈接,進而發掘産業中尚未被發現的趨勢、未被充分識别的機會,以及那些真正在參與和重塑行業變革的人們。
半導體集成電路幾乎關聯到現代工業的所有領域,是産業投資的的"必争之地"。"毫厘之間"圓桌中,我們邀請到雲岫資本合夥人兼首席技術官趙占祥先生,元禾璞華董事總經理殷伯濤先生,馮源資本CEO兼管理合夥人張昊瑜,啓迪之星創投主管合夥人總經理劉博,東方富海合夥人張永濤。
毫厘之間
以下爲圓桌實錄,經36氪整理——
趙占祥:謝謝36氪,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雲岫資本的趙占祥,很榮幸邀請到幾位嘉賓參加到暗湧的活動。首先請各位嘉賓來介紹一下自己和所在的機構,我們從殷總這邊開始。
殷伯濤:大家好,我是來自元禾璞華的殷伯濤,元禾璞華是一隻以半導體爲主的硬科技的專業投資機構,經過多年的發展投資的企業已經有40多家登陸了資本市場,涵蓋了半導體從設計,設備零部件材料制造封裝的全産業鏈,我們機構的核心人員都有多年實業從業的經曆,像我本人之前在半導體實業經曆了企業的從創立到上市,做到營收100億,成爲當時半導體設計公司的國内的第一名,經曆了從0到1,從1到10,10到100的全過程。今天非常高興能夠有這個機會跟大家交流,謝謝。
張昊瑜:大家好,我是來自馮源資本的張昊瑜,馮源資本是成立于2020年的投資機構,算是一個比較新的投資機構,到目前投資期是兩年零十個月,我們目前管理規模近40億,總投資項目超40個,我們專注在半導體行業,全面覆蓋半導體的上下遊。我們公司的重要股東是上市公司韋爾股份的實控人虞仁榮先生。他也是我們最重要的基石投資人。
從我們目前40個項目來看,我簡單的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投資案例,晶圓制造類,我們投資了榮芯半導體,上遊的設備和EDA裏面我們有投資廣立微和微導納米,這2個項目市場還是比較認可的,還有卓兆點膠最近就要在北交所挂牌。在設計領域的知名企業有南芯科技,還有一家泰淩微也已經成功上市。我們目前有5家已經上市的企業,還有2家通過了審核,正在等待注冊的企業,還有若幹家正在輔導期,這是我們兩年多來取得的小小成績。謝謝大家。
劉博:大家好,我是來自啓迪之星創投的劉博。啓迪之星源自于1994年成立的清華大學清華科技園,從成立那天起我們就專注于早期投資,科技成果轉化、創新人才培養和創新企業孵化是我們的使命,目前啓迪之星在全球已經建立了180多個孵化器,圍繞科創服務搭建了一個全方位、全生态、全球的孵化網絡。
啓迪之星創投是一家緻力于投資早期的機構,我們在"投早、投小、投硬科技"這個方向上堅持了十多年,到目前爲止我們投了300多個企業,這些企業裏面90%以上都是頭兩輪投資的。我看今天專場的主題是半導體,我想說其實我們做早期的很少專注于在賽道上布局,主要是布局創新源頭來挖掘優秀團隊,在半導體這個領域,我們也投資了30多家企業,發展的都挺不錯的。
像剛才我跟馮源資本的張總在交流,也提到有好多企業是我們投的時候并不知道它将來會成爲風口,也不知道它将來會成爲賽道。目前在半導體領域,從上遊的材料我們投了電子膠黏劑等等,半導體檢測裝備裏面我們投了磁性檢測裝備,延伸到半導體檢測裝備的緻真精密等企業。
在半導體設計這一塊我們也投了很多的公司,包括現在在AI的領域,可以說是行業領頭的芯來科技,存算一體領域的知存科技、窄帶物聯網的芯片和激光雷達芯片領頭的智聯安科技、新憶科技、亘存科技等等。我們還是很幸運的,基本上在每個"卡脖子"的領域都在第一輪投到了優秀的企業,所以今天我會從一個早期投資人投資半導體、投資材料的角度去給大家分享更多的觀點。謝謝!
張永濤:大家好,我是張永濤,來自東方富海科創基金團隊,我主要負責半導體、新材料等硬科技方面的投資,我們東方富海2006年成立,股權投資規模超過350億,我們投了600多家公司,其中有140多家通過IPO、并購等方式退出。我們去年募資了有七八十個億,也非常感謝市場和投資人對我們的認可。我們主要聚焦國家戰略新興産業,包括本次論壇的主題半導體相關的,我們從半導體上遊的材料、到設計、到後端的封測及相關配套産業鏈都有投資布局。我們東方富海投資理念是每一筆投資都帶着創業的基因,我們投的很多企業都是從天使開始開始陪伴一路成長和壯大,我們也是最早取消對賭回購的創投機構,我們也希望爲創業企業的發展能夠貢獻一份力量,謝謝大家!
趙占祥:雲岫資本是一家專注于硬科技的投資服務機構,我自己以前也是做工程師出身的,半道轉型到投資圈,所以也向各位多學習。我們自己的一些項目現在也是發展還不錯的,有3家去年上市了,每年差不多有3到5家去申報科創闆和創業闆,主要是科創闆。所以如果大家有一些比較好的科創企業,可以多給我們推薦。我們回到今天的話題。
我們這個圓桌論壇是讨論半導體,半導體是一個偏上遊的行業,其實現在大家經常講的是說要做産業資本,因爲你去搶一些好項目額度的時候,創始人經常問的一句話就是你到底有沒有産業資源,能不能在業務上幫到我,第一個問題還是想關注一下,各位嘉賓可以結合自己一些過去投資經曆,跟大家分享一下,産業資源在投資中到底發揮了什麽樣的作用?您是怎麽看這個産業資源的?從殷總這邊開始。
殷伯濤:我自己就是從産業出來的,如剛才介紹所述我們機構還是有一定的産業資源。我結合一些經曆,我們在做的一些事情來分享一下。舉兩個例子,我們之前做的,一個就是剛才馮源資本講的,像韋爾股份,我們當初曾經把3家公司裝到了韋爾股份,幫助韋爾整個發展壯大,成爲半導體的龍頭公司,成爲千億市值的公司,我覺得這是我們當時作爲一個産業資源所賦能的一個表現。另外一個例子就是我們當時也投資了江波龍,江波龍他是做存儲模組的公司,後來它要建立一些芯片的研發往整個上遊開拓,我們幫助他們建立了上百人的研發團隊,幫他們找人才,找資源,讓公司有長期的競争力。提到産業資源,其實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
整個資本的狀況,我們覺得屬于企業資本和專業的投資機構,大家緊密的結合,在現在和未來會發揮比較大的作用,企業能夠爲這些初創企業,特别是一些上市公司,一些龍頭公司帶來一些直接的訂單,或者是供應鏈的這種優勢,而專業投資機構,我們在投資方面更專業,這樣能夠避免一些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作爲投資機構如果有産業資源的話整個作用更大。像元禾璞華,我們大概有40多家上市的公司,他們都在各個半導體細分領域的第一、第二名,這樣一個頭部和平台型的公司。
所以包括這些,我們投了有100多家企業,這些龍頭企業,頭部公司其實都是我們背後的資源,這種資源不僅僅限于一家公司擁有的細分賽道資源,我們擁有的更寬泛,這也是一個投資機構和企業資本的不同,大家是一個互補。像頭部公司在早期初創的階段,我們投資資金、幫助其發展壯大、直至企業上市,企業有充足的資金以後又投資我們,成爲了我們的LP。元禾璞華現在管理的4隻基金,有3隻直投的,包括早期的VC,中後期的PE,還有美元,其中還有一個母基金。我們投資的企業上市之後,就像阿裏和騰訊一樣,會成立CVC,這也是在國内比較流行的一個現象,我們母基金同時投了CVC,我們又成爲上市公司CVC的LP,所以我們和這些頭部公司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這樣一個緊密的關系,成爲一個利益共同體,一起來支持一些初創企業進行賦能,幫助企業發展壯大。現在大家也知道随着科創闆的開闆到現在4年多,半導體可能都有100多家上市,所以幾乎各領域現在都有一兩家上市公司,我們覺得現在投的一些早期項目,未來可能百分之七八十要想獨立上市都很難,可能要通過整合并購退出。就像我們提到企業的資本和專業機構的投資機構,可以一起支持一些企業,如果企業能夠發展的好,發展壯大,可以獨立上市。如果發展到一定程度,覺得做得不錯,但是滿足不了上市的一些要求,我們通過頭部公司可以通過并購實現退出,所以未來或者是整個的企業資本語專業機構的緊密結合,會在産業當中發揮比較大的作用,好,謝謝。
趙占祥:元禾璞華是用自己的産業資源人脈,幫助企業,然後上市之後又來反哺你們,你們也去投他,所以大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請昊瑜總講一下你是怎麽看待這個産業資源的?
張昊瑜:馮源資本作爲一家産業資本,兩年多的發展每一步都離不開産業資源的幫助,包括元禾璞華、中芯聚源在我們創立初期的都對我們提供了很多的幫助,在此也表示感謝。
從我自身的投資經曆來看,我理解在兩個方面産業資本對我們做半導體投資是非常重要的。首先我覺得沒有哪個行業能像半導體行業這樣,投資的鏈條會這麽長,細分的賽道會這麽多,目前我們内部對半導體行業已經細分到200個賽道了,我想沒有任何一家機構能夠獨立的完成對所有賽道的深入的分析和覆蓋,肯定要借助你的産業資源,産業資源也包括行業專家,業内資深從業人員,我們需要尋找他們的幫助,來幫助我們判斷這個項目的投資價值和技術領先性。這是在投前,那麽在投後,我們已投項目的賦能就更離不開産業資源了,大家都知道像現在非常熱的就是設備類的賽道,單個設備的價值高,晶圓廠的選擇也是非常謹慎,這個時候如果項目在質量可靠,商務條款又不劣于競争對手的情況下,産業資源的協同幫助能極大的縮短他們導入的驗證的時間,取得市場先機,這個對項目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從這兩個角度我們是能深切感受到産業資源對半導體投資的幫助的。
趙占祥:确實産業資源能夠幫助早期企業快速成長的,所以啓迪之星作爲一個專注于投早期的機構,也想聽劉總介紹一下,産業資源您是怎麽看的?
劉博:從半導體這個行業來說它本來就是人才、資本和投入密集型的産業,而且像剛才張總所說的這個産業它的産業鏈非常長,分工非常的細分,産業的壁壘非常高,人才也非常的稀缺。從早期的角度來看,非常重要的就是兩個創新的源泉,一個是科研院所上遊前沿技術的研發,這部分我們非常關注。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是來自于整個産業鏈上的補鏈、卡鏈的需求,比如說後端帶來的市場增量對前端産生的需求。所以基于這兩點對早期項目源的把握,我們也投了很多的企業。我剛才回顧了一下,基本上我們投的二三十家公司,半導體相關的公司裏面有一半是來自于科研院所的。像我們投ADC方向的時候,當時中興被"卡脖子"之後,我們能夠把所有做這方面的專家都找過來,看看誰能做創新轉化,比方說在PI膜這一塊,我們跟中科院的院所一起去看有沒有産業化的能力,因爲它在上遊,所以産業裏面其實也是稀缺的,我們就要圍繞着科研院所去做。
在下遊如果是産業鏈上缺的,包括産業鏈它一定是在技術不斷叠代,然後讓産業不斷升級的過程,所以我們就看下一代的技術是什麽。作爲早期投資的話我們跟産業的投資和合作也非常的緊密,因爲我們是天然的互補關系。在今天半導體的領域,我覺得清華至少是半壁江山,像兆易創新、前面頭部的韋爾科技,還有清華企業家協會的會長現在都轉成半導體的了,所以這個圈子,包括産業鏈的理解和它的需求是非常重要的。
像我們的知存科技、芯來科技這些項目都是來源于跟我們的産業夥伴探讨的成果,他們在研究下一代技術怎麽做的時候,會跟我們探讨"有沒有看到新的團隊能做這些技術,或者說這些技術還看不清楚的時候,将來在産業上怎麽去應用?在市場前景還沒法驗證的這麽早期的階段,你們啓迪之星創投作爲早期機構能不能投?"其實我們作爲早期機構特别喜歡這樣的項目,它對産業的作用非常大,我們看到了它的科技價值,我們就敢投。正因爲這樣,像我們的知存科技、芯來科技都是第一輪投的,他們從國外回來的時候沒人敢投,我們産業資本也說你們投不投,我說可以呀,這是非常好的團隊,非常好的方向,我們學方向,學賽道都是跟項目學的,項目給我們講的非常精彩,爲什麽這個技術要叠代,産業鏈現在出現了什麽問題,我們覺得人也不錯,方向也不錯,也有規模化的上量,商業邏輯分析很清楚就投了,後面他可能就會成爲細分領域的賽道第一。
我們的邏輯雖然區别于産業投資的邏輯,但是我們匹配的資源其實跟産業投資是非常互補的,在早期企業需要錢,需要人才,需要被發現,我們去支持他,到後期我們緊密的跟産業不斷的互動,到産業能夠接受他,給他匹配資源,測試的裝備,以及整個産業鏈的時候,其實它就進入到了下一個發展階段,我們也願意他在這個時候跟産業更多的去綁定。所以我覺得産業資本,尤其是在半導體人才、科技和資源稀缺的行業,産業鏈分工非常清晰的行業裏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導師和資源導入,包括場景驗證,包括資金這樣的作用,我們也希望和産業端一起聯手,更多的在早期就支持這樣的企業,讓我們的産業更加蓬勃向好。
趙占祥:咱們啓迪是通過産業的思路去挖掘優秀的創業者,然後再給他通過産業資源助他成長。永濤總作爲老牌的人民币基金,你們肯定也經曆很多産業的變遷,你怎麽想這個事兒?
張永濤:我做投資之前在産業也做過十幾年,我也談一談我的理解,剛才各位嘉賓都講到了,我覺得産業資源對于半導體投資無論是投前、投中、投後,我的理解都是非常重要的。包括投前的項目源的獲取,我們投了幾十家了,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來自于産業方,很多都是水下的項目,包括很多我們爲什麽敢投資,因爲我們也引入了很多的有一些相關産業背景,包括半導體材料背景的人員。比如說某項目我們按3個億的估值投了當時還沒有打款,第二輪的估值就按17個億的估值馬上就要簽協議了。還有一個項目,我們也是基本上算是第一輪融資我們就進入了,它之前見了95家投資機構都沒有投他,我們是他第96家機構,果斷就投了他,就兩三個億的估值,兩三年的時間就50億的估值了,馬上IPO了,之所以我們敢投,是我們基于對于産業和行業的理解,包括我們引入一些人員,我們也會引入有産業背景的人員,這樣才能更好的理解一個行業。
投中我們遇到盡調這一塊,其實半導體這塊還是非常專業的,其實我在産業方面做了硬件、半導體相關做了十幾年,但是很多領域對我來講也是空白的。我隻是說從規則上,從框架上有一定的了解,所以這塊一定有相關的産業資源,才能真正的去深入的盡調,是不是真的足夠硬,未來的市場,未來的行業,未來的發展趨勢,這需要很深的積累才能有一定的判斷。包括還有一些投後,投後我們投的很多企業之所以發展這麽快,我們也做了協助大量大工作,無論是他的客戶,還有他的供應商,還有他的一些配套的設備,還有關鍵的人員引入等等,加速企業的一些發展。所以我覺得産業資源這一塊,至少我理解對于半導體還是非常重要的。
趙占祥:永濤總是通過産業的認知,在你遇到好的項目的時候,盡管别人可能是猶豫的,但是你們在開槍的那一刻就已經看得很清楚,很堅決。說完産業投資,再回到财務投資,半導體它對國家來說是一個非常有戰略意義的一個方向,但是咱們做投資最終還是要追求财務回報,所以想聽各位嘉賓講一下,您心中什麽樣的半導體集成電路項目它是一個好的投資标的?我們從殷總這邊開始。
殷伯濤:看項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一般像我個人看項目有兩個特點,第一,有差異化,或者是有不同的項目,我們知道在國内一旦一塊比較熱,大家都做同樣的事情,就比較内卷,我們現在看項目都要找不同,找不同就是有價值,它對别人也有價值,這個不同很重要,要有一定的不同和技術壁壘,這就是我們優選的項目。
第二,就是能落地,因爲現在我們覺得整個的經濟環境,大家能會感受到,整個慢慢的複蘇,但是這個周期比以往半導體産業的周期會更長一些,所以這個落地性很重要,一個企業不能一直燒投資人的錢,我們希望投一個項目在兩年或者三年,它就自己逐步能夠落地,能夠自我造血,這樣我們再繼續追加進行規模擴大的,而不是一直隻能養活這個企業,所以我覺得這兩點比較重要,一個就是差異化,第二個就是落地性比較強。
我們現在看到一些特點随着半導體往上遊投,我們逐步到這個設備零部件材料,我發現一個現象,其實中國是一個在世界上也是産業鏈最齊全的一塊土地,其實以前在傳統行業有很多公司也是做類似的設備零部件材料,它隻不過不是用在半導體,這些設備都有多年的積累,他們在傳統行業都已經落地,甚至都已經盈利了,這樣的企業也紛紛進入到半導體,這一類是我們現在重點在看的一類項目,他們既有現在的一些基本的市場,一些财務的營收,同時也有未來在半導體這一塊他們能夠在找一些對半導體熟悉的人就能夠把這塊業務做起來,同時大家知道在技術上半導體應該是皇冠上的明珠,現在國内的國産替代半導體的國家的大力支持,包括有很多相關系統的頭部公司,紛紛優選半導體國内的供應鏈,這些技術同時可以降維,降維到非半導體産業,進行反哺,這樣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我們覺得這一類的項目應該是這一階段是一類比較典型的很有投資價值,我相信财務回報也是不錯的。
趙占祥:要麽是有差異化的,要麽你已經是一個成功的企業轉型要往半導體去進軍的企業。昊瑜總,聽聽您的想法。
張昊瑜:殷總說的我很認同,現在最熱的材料項目,很多是從之前化工類的企業往半導體在切入,有原來的基本盤,又有現在新的增長點,這個也是我們很認同的一個賽道,目前我們也關注這個方向。殷總剛才說的都非常好,從我們公司自身發展來看,除了産業背景之外,我們的合夥人也有金融背景,所以我們經常會要求我們的員工除了埋頭做事,還要擡頭看路,這個路其中有一條就是指二級市場對相關賽道的估值邏輯,然後再對标回來看我們準備投資的項目它的估值邏輯是不是合理,因爲談到了财務回報,目前我們一級市場項目退出的途徑就是老股轉讓和并購、上市,其中收獲最豐厚的途徑還是在IPO這一塊,一旦在二級市場退出來獲取投資回報,那麽一定要對标二級市場,現在一級市場有些項目估值還是偏高,擠壓了一級市場的獲利空間,所以我認爲好的項目,好的價格也是一個必要條件。
趙占祥:所以說好的項目,項目是好,但是你得讓投資人賺到錢才是真的好,劉總。
劉博:這個我肯定非常認同,因爲我們剛剛跟大家介紹我們90%的企業都是第一輪、第二輪投的,所以我們就非常的在意價格,當然也跟自己資金的匹配是相關的,因爲我們現在到目前爲止累計管理的資金才20個億,單個項目我們基本上就投500萬,但是大家都知道半導體産業是一個資金密集型的産業,包括很多起步的時候就要投入非常大,我相信一定是需要重資産和裝備投入的。
我們投的大部分還是輕資産切入,所以回歸到本質上怎麽樣投早期的企業,還是投人,我們大部分的企業,原來前些年,像我們從2013年、2014年就開始投半導體,投在半導體行業領域非常Know—how的,像我們投的第一家企業智聯安,從來沒有流片失敗過,它有非常深的産業的Know—how,這個人才和産業經驗就非常重要。
第二,在科技前沿領域它有一定的高度,有一定的站位,在未來他能逐步的去整合這個産業的資源,我們的錢基本上幾百萬也就是一個啓動資金,幫助他們無論是前沿成果,還是産業的一些切入點,去做一個啓動,啓動之後讓他把團隊,把企業,至少是到産業能認同的這一步,在放量的時候就由後期的資本,包括産業資本去支持的會更多一些,所以回到如果從人和輕資産的角度出發,我們更關注在半導體領域,從上遊"卡脖子"材料源頭的科技成果,到中間的裝備,裝備雖然投入多,但是現在還是有很多國家的實驗室,包括課題在做一些裝備,包括我們的磁性檢測裝備,我們的電子束爆光機,目前都是國内首台套,它已經出來了,不斷它就可以在産業鏈上再去延伸。
在半導體設計領域,我們基本上會切入一些,因爲半導體設計它很廣,非常非常多,我們基本上不會切特别大的,去年有好多項目一出來一個億美金就已經吓得不行了,現在有的企業出來10億美金的也有,我也不知道這個企業就是在第一個階段就這樣的話,在下一個階段怎麽樣。所以我們也不敢投。我們更多的是切入一些小而美的領域,比如說碳化矽的、新的材料、新的散熱材料等等,跟整個科技領域它需要技術不斷叠代的一些小的領域去切入。這樣的話它的啓動資金也不需要太大,将來在産業鏈上也是一個引領作用,這樣投了之後保證增長能夠非常好。
所以我們投了這30家企業,我剛剛粗粗算了一下有5家已經超過了100倍的回報了,所以從财務回報來講其實投的便宜很重要,像智聯安我們最新一輪估值是已經超過百倍,知存、芯來我們是第一輪投的,現在估值已經近百倍,這些企業都是明星企業。包括兆易我們投的就更早了,回報幾百倍。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還是做早期,價格要合理,人才要稀缺,對産業要有深刻的理解,要有可落地性,這個法則也适用于其他任何行業,我們在材料,在醫療器械,每個領域都有這樣的頭部項目,歸根到底最後還是人才,所以我覺得投半導體這個産業,我們培育更多的人才是關鍵點。謝謝。
趙占祥:所以早期投資核心還是要投人,要找有經驗的創業者。永濤總怎麽看這個問題。
張永濤:剛才幾位嘉賓也分享了,其實大家投的方向基本上是類似的,我也分享一下,我們對這個領域的一個理解,我們相對于以前,會提高标準,強化投資,這個标準比以前應該說高很多,既要、又要、還要,一個半導體項目不僅要考量他的技術、産品、市場,還有剛才講到的估值,即未來的回報預期。我們投一個項目,結合着當前的二級市場的環境,還有未來的一個預期,去做一個分析判斷。因爲我們投的很多項目離它的上市、退出有一定的周期,我們要以終爲始,把未來的退出路徑想清楚。比如說早期項目在這個領域絕對有領先性,我們不一定等它IPO再退出,後期項目如果IPO退出,他的IPO的确定性怎麽樣。退出的預期回報這一塊我們會做更深度的分析,能夠達到我們的标準,這樣的項目才是真正好的半導體項目。
趙占祥:我們今天這個環節的主題是"毫厘之間","毫厘"其實是我們肉眼能看到的,其實我們半導體真正做的它都是微米、納米,我們看不到的那些領域,所以其實現在中國在先進性的制造方面很多方面是被"卡脖子"的,我們聽聽殷總給我們講一下,就是過去的這段時間,一兩年的時間裏面,我們在國産芯片的關鍵環節取得了哪些進展?和國外的先進水平現在還有多大的差距?
殷伯濤:這幾年中國半導體還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但是每個環節是不一樣的,我大概簡單說一下,個人看法吧,設計類的,像模拟、數模混合和小型的數字以成熟工藝爲主的,像28納米及以上的,應該是國内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有望在汽車開始逐步的落地,從消費、工業到汽車,汽車開始逐步的落地,汽車類的芯片國有的占有率會逐步的提升。
先進方面的,因爲在整個先進方面投入還是比較大的,中國在整個這塊還是落後的,如果3納米級以下,EDA的工具也受限制,應該說在整個先進制式的設計類,特别是大芯片,特别是"海思"受到制裁之後,整個大芯片現在有很多初創公司,但是我們知道一個大芯片,因爲半導體越大的芯片,它體現的越明顯,所以這種要培養出一個大型的芯片公司是很難的,這個是需要時間的。
設備類的我相信大家很多人都知道,我們在設備類在大部分的環節,在一些14納米或者是7以下的,大部分的環節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像光刻機、離子注入等等這些還需要進一步的突破。零部件相對來說,在國内這兩年都産生了很多公司,零部件類的進步還是比較多的,但像高精密的跟光刻機相關的,像聯合檢測這方面一些關鍵的核心零部件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材料類可能差距更大一些,有些材料很分散,如果從一個經投入産出比不高,一家公司做一小塊材料也很難做大,以前都是小作坊似的幾個人做,現在逐步發展壯大了,材料比較寬泛,需要更長的時間。所以各環節以成熟制式爲主的,現在我們有相關的公司能夠做到和國外比較接近的,但是先進制式确實有一定的差距。
另外在半導體國産替代最重要的兩個特點,因爲中國的公司一般服務做的比較好,和上下遊比較緊密,設計公司和系統公司,零部件公司和設備公司,其實都是上下遊很緊密,國内的公司可以做到比國外公司好的是他們可以幫助做一些定制,做一些快速的響應,在這一塊除了國産替代這些領域之外,我覺得能夠做出一些差異化,這一塊是半導體上下遊大家都在做的一個事情,一個現象。
第二,從産業來講,國産剛剛提到了在往先進制式走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我們就系統性的來解決問題,就是封裝,封裝大家知道封裝這個環節,國内在整個世界上占有率是比較高的,先進封裝,這是國内這兩年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而且半導體國内随着摩爾定律的放緩,先進封裝這一塊,這兩年有很多人在做,未來這一塊應該是中國半導體應該進一步崛起很關鍵的點,好,謝謝。
趙占祥:半導體是一個周期性非常強的行業,尤其是受到手機和消費電子周期性的影響,所以也想請各位嘉賓跟我們分享一下,在周期性影響的情況下,就是你們能簡單的跟大家講一講有哪些細分領域可以去布局的?昊瑜總這邊。
張昊瑜:剛才幾位嘉賓都提到了在消費電子不景氣的時期,今年的投資熱點是設備、材料和零部件,我們馮源資本在2021年的時候已經開始布局這些的賽道,目前來看,也是踩對了節奏。
劉博:其實還是蠻多的,因爲的确差距也不是一點半點的,還是有很多細分的領域在不斷的細分和精益求精。像我們看到的從上遊的材料就有很多,我們還做不到的,但是也有很多我們在持續突破的,像我們投的一些光刻膠企業,先從清洗液再到光刻膠,再到制程,就是各個領域吧,如果先進制成我們做不到的話,怎麽用堆疊,用先進封裝等等這種技術,現在都是當下比較火的。
所以我覺得一方面在進口替代上去追趕,另外一方面可以考慮彎道超車,我們也看到了在光電,包括量子計算領域新的機會,可以超過這個,不用這個先進制程去做很多的事情,我覺得中國還是有優勢的,就是中國的市場很大,包括在新能源汽車、AI,還有智能家居,包括3C消費電子,雖然全球的市場在下降,但是最大的還在中國。
所以從下遊的巨大市場,到整個産業鏈裏面的模組和制造大部分也在中國,到上遊"卡脖子"的地方我們持續突破,我們還是比全世界擁有着優勢就是我們有巨大的市場和産業鏈的驅動,所以我覺得在上遊還是有非常非常多的機會可以去關注。我們因爲投早期,所以也會去跑一跑,看看這些人才,尤其是在芯片,産業裏的人才也好,更多的是在科研院所這些人才都在研究啥,從場景上來講我們國家我覺得前所未有的政策、産業和市場的擁抱,都給到了半導體這個行業。以前是沒有的,以前半導體産業都是三年融一次資,現在是變成一年融三次資,以前的估值都很便宜,現在的估值也不低,大家投入的錢,包括政府給了很多之政策,包括産業給的很多驗證場景和資源都不差,我覺得隻要有0就有1,起碼得啓動起來才能有追趕的機會,所以我覺得在未來的幾年,其實我們現在已經看到了很多領域的突破,在未來幾年的持續投入和更多的政策資金和産業支持的話,我覺得一方面市場有機會,另外一方面技術有追趕的能力,人才也在不斷的,就是更加的加多,從現在來看,從我們關注的院校來講,大家報考又回到了電子系時代,基本跟每個時代都相關,上個十年是互聯網時代,計算機一畢業都是年薪百萬,前兩年電子信息畢業的也是從幾十萬變成了幾百萬,這個都是對人才培育,包括大家對這個方向"卡脖子"的認知都希望去做一些突破,這些都是非常好的要素,能讓中國在這個方向做得更好。
張永濤:關于差距這塊,我的理解就是如果解決有無的問題,我覺得通過一些努力應該是可以有辦法實現的。但是如果說跟國際頂尖水平相比,我覺得無論是技術、産品,還有市場應用,都是有一個周期的,不可能違背自然規律的,我覺得任重道遠。随便舉一個例子,中興國際同樣的制程跟台積電相比都會有差距。剛才提到看看哪些方向可能對市場,對于下遊的影響比較小,我覺得核心還是說大家經常提到的,真的足夠硬,具有這種普适性或者說有技術應用的廣度,我們之前看過一個公司做7納米仿真的,在國内來講這種客戶都特别少,雖然我知道國内有一個特别頭部的機構要投他5000萬,但是作爲财務投資人來講不會投他,因爲從财務投資的角度可能短期沒有特别好的退出路徑。
所以我覺得這種要有取舍吧,我覺得産業投資重點是縱向的深度賦能,作爲我們财務投資機構來講,我覺得我們最重要的還是給他一種橫向的廣度資源的對接賦能。謝謝。
趙占祥:我們投資人以前就是單純的追求一個财務回報,但是今年不隻是追求财務回報,很多人是在忙着搞返投,做招商,最後一個問題,每位嘉賓簡單一兩句話說一下,在這個時代我們到底需要什麽樣的半導體投資機構?還是從殷總這邊開始。
殷伯濤:我覺得每個機構的情況不一樣,我說一下元禾璞華,元禾璞華還是一個市場化的投資機構,第一,追求财務回報,我們還是希望爲LP賺錢,這也是我們基金的一個價值所在。第二,因爲随着整個國産替代到了深水區,我們知道在國内半導體要打造一個全産業鏈,這是在以前全球沒有的,因爲半導體本身就是一個全球分工協作的産物,中國要做這個事兒它不能完全用市場化來解決一些"卡脖子"問題,投入産品不高的,我相信政府相關的機構、基金,他們肯定也會來重點投資這個領域,這樣通過一些類似元禾璞華這樣的市場化基金和非市場化基金共同來解決整個半導體,整個全産業鏈的問題。所以元禾璞華還是希望做到,第一,有财務回報,第二,有社會責任感,爲國家做貢獻的這樣一個投資機構,好,謝謝。
張昊瑜:我們馮源投資也是一樣,我們LP的構成主要是高淨值客戶,半導體的上市公司,所以追求财務回報是我們的重要責任,除了财務回報這一塊,剛才殷總說的也很對,就是說社會責任感,很慶幸的是,我們就處在半導體的硬科技賽道,天然吻合了國家的戰略需求。除了這兩個方面,因爲我們處在一個變革的年代,處在工業4.0革命蓬勃發展的前夜,所以說一個投資機構的前瞻性很重要,你怎麽能看出來哪一個賽道是未來有大爆發的,這是我們目前每個機構都孜孜以求的一個能力。
劉博:剛才介紹了,我們其實29年前成立的時候,其實是擔負着國家的使命,所以我們其實做投資的時候,既要市場化,因爲你不市場化我沒法活這麽長時間,要自負盈虧,我不能把錢都支持在情懷上面。也要有情懷,又要有市場化的回報,其實還是需要這種創業周期的把握,這種初心和定力來源于情懷、對産業、行業的判斷又要有自己邏輯,我們因爲投的早,我們堅定科技有價值,堅定它有一定的市場價值,并且有人才價值的話,我們反正投的早嘛,我們就可以投。剛才也介紹到因爲我們這樣的一個背景,或者是基因,我們還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孵化團隊,投資團隊就是三十幾個人,我們孵化團隊有将近600人,我們的集團将近有10萬人,其實都在做科技服務。
所以對于政府的既要、又要、也要、還要,我們就做既能、又能、也能、還能的全能選手,我覺得不要擰巴着幹吧,因爲資源就那麽點,資源就那麽稀缺,這個時候怎麽順勢而爲,借力,能夠把好的資源,好的政策,導入到科技和人才,讓中國的未來産業更好的發展,我覺得這是我們的要務,因爲的确其實現在的環境雖然宏觀的經濟沒有以前那麽快的增速,但是實際上對早期,對科技,對産業的擁抱和信心是比以前要強很多的。所以我們作爲早期的科技機構其實我們感覺到了強大的這種資源聚集,以前其實沒太多人關注我們,現在關注我們的人多了,爲什麽我們不高興呢?所以我們要把這些資源、這些政策,包括政府,我們會幫他們做産業的規劃,這樣他就能夠有的放矢,既完成财務的訴求,也完成國家的戰略使命,大家還是征求把資源的效率最大化吧。
張永濤:剛才主持人提到返投的問題,我們募資的資金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政府的,有些是有返投需求的。但我們也是有選擇性的,我們是市場化的機構,不是說政府給我們錢我們就會要的,我們會提前考慮好我們在當地能不能完成返投,能不能同步支持到地方産業的發展。還有個問題是需要什麽樣的半導體投資機構,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基于半導體生态産業鏈的角度,能夠構築這個生态的角度,支持整個産業的發展,這樣才能夠長期發展下去。比如說LP在增城那邊在MEMS FAB領域做了很大的投資,加上我們在這個領域包括傳感器等有相應的的布局,就有很好的協同效應,這對于我們拿項目都是非常大的幫助,還有項目源的獲取等等。所以未來我覺得圍繞這個方向來做,構築一個生态以後可以更好的促進合作,還比如我們跟上海的張江也合作的非常緊密。作爲财務投資機構,我們也能夠給我們的投資者帶來更好的回報,謝謝。
趙占祥:謝謝張總,由于時間的關系,我們這個環節的對話就到這裏了,謝謝各位嘉賓,謝謝各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