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李智勇
這事我沒有特殊消息來源，真的是猜想，不負責任。
但因爲之前關注過 OpenAI 的運作模式，參見：到底什麽是 OpenAI 成功的關鍵點，到底誰能幹好大模型？，所以看到這個新聞實在想說幾句。
爲什麽的猜測
OpenAI 往前走是創新，換 CEO 反倒是老套的鬥争模式。後者在曆史，甚至隻是商業曆史上非常常見。
我們看下事件本身。
首先本次不單是 Sam Altman 下課，而是另一個創始人 Greg Brockman 也一樣下課，現在方案看起來他未必能堅持很久，而隻一個過渡。
擔任臨時 CEO 的則是一個特别中性的人，至少獨立的價值主張未必那麽強烈。
公開的原因則是一個道德上的原因，大緻等于你不夠誠實。
對于一個取得了巨大成績的 CEO 用這種原因進行調整，大概率不是發展合理性，而是鬥争。中國曆史上有一個典型的鬥争手段就是瓷瓶鑽孔，你可能那裏都好，但人無完人，總有一個不好的地兒，就可這個不好的地兒磕，那美好的東西一磕也就稀碎。
鬥争如果再細分，那很可能還不是純粹的人事鬥争，也不是理想鬥争，而是利益鬥争。OpenAI 背後隐含了太大的利益了，怎麽商業化，誰的商業化也就更加勾動人們的欲望。
單純從董事會成員的結構上看，這些人正常沒有動力幹這事，一定是某條暗線把這行爲串了起來。具體是誰，缺信息，很難知道，但可以從後來走勢中進行猜測。
如果是利益鬥争，那就看看誰是後面真的受益者。
爲什麽說不是人事鬥争，很好理解，顯然還不知道誰幹。
另一種可能是純粹理念之争，純粹理念鬥争也會幹出非常多不合理的事，比如你相信神是方的，我相信是圓的，那沒準也引發戰争，但這次看着實在不是。因爲道德潔癖發生這種變化的可能性，比小行星撞地球的幾率還低。
後面的影響
從我個人角度看，這是一種倒退。
OpenAI 的存在和進展顯然不單是機器和人員，而和兩個創始人的信念緊密相關。這種無形場域所代表的整體性創造了今天的成績。
現在一定程度上相當于在抽去這個組織的靈魂。
如果把這種輝煌成績的根基看成農民和土地的關系，那折騰不折騰差别不大，誰種都是種，但在 OpenAI 這種組織上，它的傷害遠比想的大，很可能就會導緻組織的逐漸死亡。
組織模式的總結
在琢磨事：未來十年最确定的事，裏面我們提到過未來組織的三種範式，現在很有必要挪過來一部分。關于組織的模式，那篇文章裏說到：
第一種是外賣小哥模式，特征爲活動全透明并被矽基智能所定義。
在當前的管理認知下，這個預計來的最快。在傳感器和人工智能算法的進步推動下，做這事的所有技術障礙都已經被掃除，成本越來越低。下面做個簡單描述，雖然可能會引起一定不适，但這至少是部分未來，肯定發生。
辦公場所從語音到圖像百分百數字化。人的行爲比如你是不是上班摸魚，有沒有經常看視頻，聊天，小紅書，睡覺等被全部記錄，你工作的表達是不是符合公司規範，是不是做客服的時候情緒不對，是不是回答有錯誤等全部被統計 ...
這事顯然會越來越普及，作爲結果服務員就會帶 " 探針 " 評估服務質量，辦公室就會很多攝像頭 ...
透明化的同時人工智能的工具會被普遍提供給每個人以提升個人生産效率，比如 AIGC。
這種模式本質是流水線的升級，匹配工作崗位輸入輸出、工作内容比較清楚的情況。
優勢是可以迅速的大規模組織力量，并且系統穩定性是強的，壞處是把人往就有力量的機器整，會失去活性，沒有真的創造力。潛在風險是人工智能持續發展後，能這麽幹的這類崗位很大一部分會被歸并掉。
但不管喜歡不喜歡，這也肯定發生。因爲達到同樣的組織效率，在過去相當費勁，需要培養很多中層做很多思想教育，現在算法以一種更爲暴力、便宜和快捷的方式達成同樣效果。
滴滴、外賣小哥已經成功開了個頭，在不違反監管規則的前提下，這種模式會以其巨大的效能收益而不可阻擋。
跳出來，從矽基智能和碳基智能的位置角度看，這是一種夾心結構。少部分人（碳基智能）保持大的自由度，矽基智能在這些人的設定下明确各種活動的規範和邊界，對超大規模的另外的碳基智能進行管理。
這是一個極端，但最現實。
第二種模式是 OpenAI 模式，特征是強個體靠場域鏈接，活動自由度高。
在我們身邊，這種組織會比較少，因爲很難，也很貴。它可以創造非常酷炫的技術和産品，但這種組織本身的核心不是技術驅動的，而是場域，場域中包含文化、信念、價值觀。這也是部分未來，但本質上和相信劉邦、朱元璋，相信黑暗森林、相信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的價值觀念沖突。如果打不破認識邊界，這個方向的嘗試會導緻特别亂的組織，有活性，但沒方向，所有人和所有人不默契，力量大部在内部耗散。
電影裏面和這個很像的是複仇者聯盟，每個人都像鋼鐵俠一樣通過 AI 獲得大幅能力增強，都是個人物，一起搞天天内部怼，但不一起搞又搞不定滅霸。
這種模式的好處是活性比較強（碳比矽活性強 ...），當外部挑戰不确定的時候，能夠把不确定的部分從混沌狀态，轉換爲确定狀态。劣勢是彼此間是弱連接，如果沒有一種統一的願景和目标，很容易散夥和反目成仇。
從矽基智能和碳基智能的角度看，這時候矽基智能在碳基智能的下面，一切問題在于碳基智能自己。
這個模式最挑戰。
第三種模式則很像克裏人的終極智慧，它縱向切走一部分權責，但保持個體的空間和獨立性。
雖然權責範圍也是人設定的，但區别于第一種模式，隻要設定，所有的人都在它的管理之下。這本質相當于碳基智能向矽基智能讓渡一部分權利。潛在意味人類承認自己物種缺陷，需要點幫忙。
人是有缺陷的生物，所有抑制缺陷的規則可以算法化，确保基礎的穩定性；而碳比矽活性強，想象和創造還是要碳基智能負責。
最終的形态會像上面二者的混合。拿第一個例子做參照，這模式也會數字化很多活動，比如各種結果和産出，但不會數字化每個人活動的所有細節，尊重工作隐私。但和第一模式有三個差别：第一這面向所有人，相當于公約；第二人的數據隻面向矽基智能，矽基智能負責裁決（讓渡權利的後果）；第三縱切有邊界，不管是從場所還是内容，比如還是編程，那所有産出全透明，但産出過程就是個人偏好，個人隐私。
這個模式現實還沒有，因爲我們覺得矽基智能還是單純的工具，而不是一種崛起的智能體，可以有自己的角色和權責。但有可能在開源社區這類組織上先實現。
從矽基智能和碳基智能的角度看，這個模式下矽基和碳基智能并列，各有分工。分工在那兒依賴于基礎設定。在過去這很難，因爲會導緻内部打起來（想象公司裏面 2 個 CEO 的情形），但矽基智能沒價值主張，也許行。
小結
從上面這個角度看，這次倒騰其實是傳統的利益分割壓倒了對理想追求，是一種降級和回退，是人與人的折騰影響了組織向前的進化。和中國曆史上的鬥争範式更吻合，但這确實是第二種模式的先天宿命，
很遺憾，最終 Sam Altman 的理想主義不敵現實，被掏空了立足根基。非常可惜！
共生結構确實是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