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一号企業家，作者｜朱虛侯
在地下交易市場，Paxlovid 價格飙漲，有黃牛報價上萬元一盒，即便如此仍一藥難求。
于是，在買不到原研藥的情況下，一些人退而求購 Paxlovid 的印度仿制藥，但一盒仿制藥的價格也在 2500 元左右。
巨大的商機面前，國産 " 新冠特效藥 " 阿茲夫定适時登場，以黑馬姿态搶奪最後一片廣袤藍海。
" 煤老闆、地産商 " 都不足以定義
12 月 28 日，一篇題為《阿茲夫定正加快全國醫院終端鋪貨，已覆蓋各地主要醫療機構》的新聞見諸報端。
而就在前兩日，還有一篇《輝瑞特效藥将進北京社區，國産阿茲夫定或遭爆賣》的新聞也哄傳一時。
由此可見，阿茲夫定已然成為新的 " 新冠特效藥 "，廣受追捧，這陣勢頗有接棒瑞德西韋的架勢。
瑞德西韋（remdesivir），曾因在疫情突發初始顯示出令人期待的療效，而被國人音譯成：
" 人民的希望 "
想不到這麼快，又有了新的 " 希望 " 在途。如果按照這種趨勢演變下去，那商業化阿茲夫定的 " 煤老闆 " 王朝陽大可被呼為：
河南呼保義，平頂山上及時雨
早在 1999 年，王朝陽就成立了一家名為平頂山市芝三工貿有限公司的批發企業，實繳資本 100 萬元。
到了 2003 年，尚在煤炭業深耕的王朝陽，則出資成立了平頂山市寶源焦化，其持有平頂山市石龍區金井煤業，并通過後者持有平頂山裕隆金井煤業 49% 股份。
從平頂山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網站公示的 " 采礦權審批結果公告（2010 年 10 月）" 顯示，平頂山裕隆金井煤業有一座礦區面積 0.446 的礦山，采礦權至 2014 年 8 月 9 日止。
工商資料顯示，平頂山裕隆金井煤業另外 51% 股權由平頂山裕隆能源發展有限公司持有，後者同時亦為河南省煤層氣開發利用有限責任公司的全資子公司。
此後在 2007 年，王朝陽又占股 70%，與人合夥開設了嵩縣聚鑫礦業有限公司，後又注銷。
及至 2010 年左右，久浸煤炭的王朝陽開始涉足房地産，先後成立了河南照邦置業和朝陽置業。
據一份 " 舊改項目環境影響報告 " 顯示，照邦置業拟投資 70 億元建設平頂山市新華區西高皇舊村改造開發項目，建設起止年限為 2014 年 11 月至 2016 年 11 月。
不過，一号企業家從人民網地方領導留言闆看到，在 2022 年 2 月底仍有居民詢問 " 西高皇搞開發快 10 年了……到底什麼時候交房 "。
在答複中，新華區委先是明确項目由河南照邦置業主導開發後，亦表示 " 在開發過程中遇到資金需求壓頂、安置房複工後全面停工等問題，進展滞緩，被列為問題樓盤。"
從 2014 年至 2022 年，八年過去了，有一舊改項目仍尚未落定。
而王朝陽又開始涉足新的領域。
這就是從鄭大實驗室中轉化出來的阿茲夫定項目。
從創業簡史中不難看出，王朝陽的早期經曆更多涉獵于煤炭、地産等生意，但如今回過頭來看，那些小打小鬧都不足以 " 定義 " 他。
25 天 " 奇迹 "
2011 年 12 月，王朝陽與鄭州大學達成了阿茲夫定專利權轉讓協議，所支付的價格為：
4000 萬元
此時距阿茲夫定的化合物專利申請，不過剛過去四年而已。
2007 年，鄭州大學化學系教授常俊标，發現了阿茲夫定對 HIV 病毒的活性，于當年提交了化合物專利申請。
專利期 20 年，有效期至 2027 年 8 月。
阿茲夫定化合物專利專利權于 2013 年 6 月，轉移至河南真實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同為王朝陽所控制。
彼時，無論是阿茲夫定發明人常俊标，還是王朝陽，均是将阿茲夫定視作治療 HIV 的藥物專利。
但實際上，早在 2002 年，跨國制藥巨頭羅氏已申請包含阿茲夫定的化合物專利，用途為治療丙肝（HCV），有效期 20 年，也就是有效期：
到 2022 年 6 月止。
也就是說，此時鄭大系與羅氏形成專利交叉。
2014 年，真實生物開啟阿茲夫定針對 HIV 的Ⅰ期臨床試驗。
巧合的是，就在同一年，羅氏将手頭的阿茲夫定專利轉讓給 Riboscience，但後者于 2019 年停止繳納專利費用。
也有一種說法稱，這個藥本來是羅氏制藥的專利，原先打算用來治療艾滋病，後來因顧慮遺傳毒性、生殖毒性，緻癌毒性，因而：
故廢棄不用。
而在真實生物的阿茲夫定片審評報告中，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審評中心同樣提及了 " 遺傳毒性 " 和 " 生殖毒性 " 試驗。
不管怎樣，最終羅氏 /Riboscience 針對阿茲夫定類似物的專利由此宣告無效。
但或許是為了規避專利權争議，直至 2022 年 7 月 15 日——羅氏專利權到期日後一個月——真實生物方才正式提交上市申請。
事實上，将阿茲夫定由治療 HIV 轉向新冠肺炎，始于 2020 年。
據中國臨床試驗中心官網，一項注冊題目為：阿茲夫定片治療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 ( COVID-19 ) 的随機、開放、對照臨床試驗（注冊号為 ChiCTR2000029853），在 2020 年 2 月 15 日被注冊。資料顯示，
研究實施時間為 2 個月，入組人數 20 人。
但真正讓真實生物聲名鵲起的則是一篇論文。上述這項研究的結果被 Nature 子刊《Signal Transduction and Targeted Therapy》發表。
2020 年 10 月，該刊發表标題為 Azvudine ( FNC ) : a promising clinical candidate for COVID-19 treatment 的研究論文，内容為阿茲夫定（FNC）治療新冠病毒肺炎的最新進展。
論文作者河南師範大學常俊标教授，正是阿茲夫定發明人。
實際上，新冠疫情爆發之初，阿茲夫定即作為特批藥物，在 2020 年 4 月獲批直接進行治療新冠病毒感染的 III 期臨床試驗。
爾後到 2021 年 11 月，阿茲夫定當時仍在中國、巴西、俄羅斯開展 III 期臨床試驗。
轉眼間到了 2022 年 7 月 15 日，真實生物忽然宣布：
阿茲夫定片治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适應症注冊Ⅲ期臨床試驗結果達到預期。
10 天後，阿茲夫定便獲得國家藥監局應急附條件批準上市。
又過了 10 天後，阿茲夫定片的開發者和藥品許可持有人真實生物，向港交所遞交了上市申請書。
另一值得關注的情況是，原國家藥監局藥品評審中心的首席科學家何如意，在今年 8 月 1 日加入真實生物任獨董。
何如意的加入或許更像是一針催化劑，加速了真實生物阿茲夫定的誕生。
從公布阿茲夫定臨床數據，到獲得藥監局批文，到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再到阿茲夫定納入第九版新冠診療方案，真實生物全程用時：
隻用了 25 天。
拳打輝瑞，腳踢印度仿制藥
景文治至今還記得十幾年前王朝陽和他的一次對話。
王朝陽說：" 要做就做最好的，做那些對人類有貢獻的（事）。"
景文治說：" 大了吧。"
王朝陽說：" 不大，你就等着看吧。"
這段對話來自于平頂山日報，景文治的身份是河南真實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而王朝陽則有另一個更為顯赫的身份：
真實生物的實控人，阿茲夫定 " 商業之父 "。
但是真正幫助商業化阿茲夫定的卻另有其人。
早在 2015 年，真實生物就獲得阿茲夫定治療 HIV 的Ⅱ / Ⅲ期臨床批件，但彼時沒有任何資本登門。
等到了 2020 年 11 月，真實生物忽然完成了 1.49 億元 A 輪融資，投資方為倚鋒資本、金百臨投資；
接着 2021 年 8 月，真實生物又完成一億美元 B 輪融資，投資方為倚鋒資本、盈科資本、亞商資本、富強金融、上海迪賽諾藥業。
B 輪融資後，真實生物投後估值約 35.6 億元。
在完成 B 輪融資後，真實生物 CEO 杜錦發直言，"真實生物趕上了中國創新藥最好的時代，完成 B 輪融資後，我們也将啟動港股 IPO 的進程。"
這裡值得關注的是，兩輪融資的領投方倚鋒資本。顯然，倚鋒資本從 2020 年起投資真實生物，不是為了阿茲夫定治療 HIV，而是為了阿茲夫定新冠口服藥而來。
真實生物的結果，也不得不讓人贊歎倚鋒資本的前瞻與遠見。
而在資本之外，阿茲夫定商業化的另一推手則是複星醫藥（600196.SH）。
就在 7 月 25 日，阿茲夫定獲批上市同一天，複星醫藥發布公告，稱已與真實生物簽訂《戰略合作協議》，複星醫藥産業不但可以聯合開發，還可以：
獨家商業化阿茲夫定
根據合作協議，本次合作複星醫藥需向真實生物支付 8 億元。根據銷售渠道的不同，由複星醫藥和真實生物按照 50%：50% 或 55%：45% 的比例進行分配。
12 月中旬，聯防聯控機制的通知明确，線上問診後，可購買新冠口服藥物 Paxlovid（奈瑪特韋片 / 利托那韋片）、阿茲夫定。
随即，複星醫藥宣布，阿茲夫定由每天 7 萬瓶增加到每天 30 萬瓶，年産能 30 多億片。
複星醫藥還表示，正加快全國醫院終端鋪貨，已覆蓋各地主要醫療機構，包括二級以上醫院和基層醫療衛生機構等。
另據報道，已有地方出現脫銷現象，如在山東濟南，5000 份阿茲夫定片，
兩天售罄。
新冠口服藥被視為抗疫的最後一塊拼圖，據方正證券預測，我國新冠小分子藥物市場空間約為：
420 億元。
但阿茲夫定并非沒有對手。
中國醫藥（600056.SH）12 月 14 日宣布，與美國輝瑞公司簽訂協議，繼續負責輝瑞 Paxlovid 在中國大陸市場的商業運營。
雖然今年前三季度營收中，Paxlovid 銷售規模占比未到 1.5%。但并不妨礙中國醫藥的股價在公告後連續三天漲停。
拳打輝瑞、腳踢印度仿制藥的阿茲夫定，能否也為真實生物和複星醫藥打開彈性增長空間，還是像瑞德西韋（remdesivir）那樣從 " 人民的希望 " 變成 " 人民的失望 "，時間會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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