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最話 FunTalk，作者 | 何伊然，編輯 | 劉宇翔
" 懂王 " 歸來！
在剛剛過去的美國大選中，78 歲的特朗普以赢下全部搖擺州的碾壓表現當選爲第 47 任美國總統，成爲曆史上第一位離任後又再度上任的美國總統。
" 我們剛剛目睹了美利堅合衆國史上最了不起的政治複出。" 永不内耗的特朗普在佛羅裏達州海湖莊園的大選之夜宴會上對自己的表現非常驕傲。
除了特朗普一家，慶祝宴會上最惹人矚目的便是馬斯克。
長期以來，矽谷算得上是一片 " 藍海 "，是民主黨的重要票倉和 " 金主 "。然而在今年的大選中，矽谷沒有如以往一般繼續力挺民主黨，多數采取了靜觀進展的态度。
7 月，身爲世界首富的馬斯克頭戴 "MAGA" 的黑帽子高調現身共和黨的競選集會。在最後三個月的沖刺期，馬斯克一方面發揮金錢攻勢，用真金白銀吸引選民，一邊在自己掌管的 X 平台上營造聲勢，爲特朗普拉人氣。
據美媒報道，特朗普向馬斯克承諾一旦勝選，将會放松監管，減少稅收，并向馬斯克旗下的特斯拉和 SpaceX 給出大額采購訂單，雙方達成了利益一緻。
敢想敢幹的馬斯克沖到台前，賭赢了。當地時間 11 月 12 日，特朗普宣布，馬斯克與美國企業家維維克 · 拉馬斯瓦米将領導政府效率部（DOGE）。
相較而言，其它科技圈大佬在此次大選中顯得分外安靜。在特朗普勝選後，矽谷大佬們紛紛發言認可選舉結果，期待未來合作。紮克伯格寫道：" 作爲一個國家，我們面前有巨大的機遇。"
01
衆所周知，個性鮮明的特朗普是經營社交媒體的高手，社交網絡又是紮克伯格的核心業務。
在 2016 年大選中，紮克伯格旗下的 Facebook 被指未能保護好數以千萬的用戶隐私數據，向劍橋分析公司洩露大量消息，緻使特朗普團隊可以按照用戶興趣投放傾向性的政治新聞和競選廣告，助其赢得了大選。
劍橋分析醜聞讓紮克伯格的聲譽遭受重創，在各方勢力的炒作下，他不僅個人社會形象從專注技術的 Geek 變成了利益至上的商人，還背上了 " 通俄 " 的嫌疑，甚至還被 " 請 " 到參議院接受質詢。
2019 年，Facebook 和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 ( FTC ) 在多輪談判後達成和解協議，認罰 50 億美元。
或許是爲了挽回聲譽，2020 年新冠疫情爆發，紮克伯格公開表示特朗普在 Facebook 和 Instagram 上發表有分裂和煽動性言論令其 " 深感震驚和厭惡 "。" 國會山騷亂 " 後，紮克伯格更是連忙将特朗普在 Meta 旗下的社交賬戶禁用了。
然而，在通用平台上賬号被封反而讓特朗普的支持者更加認可其遭遇了不公平對待，要求在互聯網擁有屬于自己陣營的發聲空間。過去幾年，特朗普打造的個人專屬社交論壇 " 真實 " 保持着極高活躍度，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讓支持者和特朗普聯系變得更加緊密。即便在通用平台的社交賬号解禁了，特朗普也不願意回歸自己不能完全說了算的平台。
拜登上台後，民主黨對社交平台進一步加強監管，這與矽谷倡導的網絡寬松管理理念背道而馳，激化了雙方的矛盾。按照紮克伯格的看法，雖然是否删除内容是 Meta 做出的決定，但施壓本身便是錯誤的。
某種程度上，社交媒體深陷政治輿論漩渦對平台使用者特朗普沒有造成什麽困擾，卻是讓平台擁有者紮克伯格疲憊不堪。
就在紮克伯格焦頭爛額的時候，馬斯克卻選擇進入社交媒體。2022 年，馬斯克花費 440 億美元收購推特，更名爲 X。
上一個任期内，特朗普曾推動廢除數十項環境法。在競選期間，特朗普曾表示，他的目标是讓美國擁有世界上最便宜的能源和電力，将增加在公共土地上的石油鑽探，爲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生産商提供稅收減免，并加快天然氣管道的審批。他經常批評拜登實施的嚴格的新汽車排放規定，并批評拜登 " 強制要求 " 汽車工業向電動汽車轉型，宣稱電動汽車制造業将摧毀汽車行業的就業機會。
特朗普的這些表态，對于持有特斯拉和太陽能公司 SolarCity 的馬斯克來說，将是滅頂之災。
但馬斯克并沒有選擇對抗特朗普，除了在某些理念上，雙方有契合，更重要的是利益。既然新能源戰略是民主黨力推的成果和戰略，即使哈裏斯上台，也不會全盤廢除，但特朗普上台則可能會。
兩害取其輕，" 打不過，就加入 "，馬斯克選擇加入特朗普陣營。從馬斯克的自傳來看，他收購推特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爲了幫特朗普助選。自掌控 X 平台後，馬斯克不但在平台上爲特朗普站台，還親臨集會現場爲他站台。
馬斯克的 all in，換來了特朗普的投桃報李。在競選階段的後幾個月，特朗普軟化了自己的言辭，表示他支持 " 很小一部分 " 的電動汽車。這一變化正是在馬斯克 " 非常強烈地支持特朗普 " 之後發生的。
據媒體報道，在競選階段，馬斯克爲特朗普的助選花了 2 億美元。
但這筆 " 投資 " 收益驚人，除了将領導政府效率部（DOGE），投資者湧入特斯拉的股票，相信特朗普的第二個任期将給特斯拉帶來意外之财，特斯拉股價的攀升似乎勢不可擋，自 11 月 5 日大選以來，該股累計上漲逾 39%，市值增加逾 3000 億美元。
02
今年 7 月，記仇的特朗普仍把紮克伯格稱爲是 " 選舉舞弊者 "，喊話重返白宮後要将他送進監獄。他甚至還表示要支持 TikTok，不能任由 Meta 獨霸美國社交網絡，全然不顧正是他曾經要封掉 TikTok。
對于商人而言，隻要有共同的利益點，轉換态度也可以來的很快。
幾天之後，賓夕法尼亞州巴特勒競選集會上的槍擊爲特朗普赢得了巨大的同情。紮克伯格在電視訪談中直言：" 這是我一生中見過最厲害的事情之一，身爲美國人，很難不被那種情緒和鬥志所感染。"
挨了一槍可以說幫助特朗普鎖定了大選勝局。在局勢已定的情況下，表态就顯得格外重要。
無所畏懼的馬斯克直接給特朗普站台，被搞過一次變得顧慮重重的紮克伯格，則繼續選擇了回避争端。
雖然特朗普頗爲得意地表示紮克伯格打電話誇贊自己勇敢，還透露他要在大選中支持自己。随後，Meta 公關緊急表示紮克伯格隻是爲社交平台給特朗普的 " 人生照片 " 打上 " 事實審查 " 标簽而道歉。
随後，紮克伯格更是在采訪中公開表示希望社交平台在選舉中不再成爲 " 導火索 "，他說 " 我了解到的主要情況是，人們實際上希望在我們的服務上看到更少的政治内容……我認爲，我們在這次選舉中發揮的作用比過去要小。"
紮克伯格又給特朗普的盟友、共和黨衆議員吉姆 · 喬丹寫了一封公開信，對 Meta 過去處理拜登壓制請求的方式表示遺憾，披露 Meta 曾删除拜登兒子的醜聞報道。他還表示，自己将不會爲選舉提供捐款，現在的目标是保持中立。
盡管紮克伯格強調 " 自己是中立的 "，可中立也是一種态度。四年前，紮克伯格以維護選舉秩序的名義給民主黨的鐵票倉捐款，這次卻一毛不拔，足以顯示出他這次對競選的态度。
前 Meta 發言人韋克斯勒認爲，紮克伯格就是在向共和黨示好，想要平息共和黨支持者對 Meta 明顯反保守派偏見的憤怒。
或許，有人會認爲紮克伯格要是膽子大一些，坐在湖灣莊園慶祝的就會是他而不是馬斯克，畢竟他介入美國大選紛争的時間更長，應該更擅長輿論戰。不過，美媒給出了一針見血的評價：" 紮克伯格正在玩一場危險的政治遊戲，他永遠不會赢。"
在當前，從商業邏輯來看，Meta 也必須跟政治熱點之間保持距離。
在信息時代，網絡就是輿論的主戰場。站在公司經營角度，紮克伯格需要做到是讓每一方都願意保持與其長期合作的可能性。馬斯克敢于折騰，敢于把 X 平台直接變成特朗普助選陣地，是因爲他在商業上靠的是特斯拉和 SpaceX，爲了不因特朗普上台後廢除對新能源的種種有利政策，他必須賭一把，雖然 X 的市值隻剩下 90 億美元，相比收購價浮虧 350 億美元，但比起特斯拉和 SpaceX 的價值，這點錢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大成本。
而社交網絡是 Meta 幾乎所有的資金來源，紮克伯格在其他領域還沒有找到落腳點。爲了長久的生意，紮克伯格沒法 all in 誰，必須保持距離，守住這攤子生意，繼續做個在公開場合不表态的 " 失語者 "，才能擁有足夠多的生存空間。
03
紮克伯格的 " 失語 " 策略，在資本市場上也獲得了認可。
随着科技業的強勢複蘇，Meta 年内股價漲幅超過 70%，紮克伯格身價也突破 2000 億美元大關。即使大選結果出爐後，截至美東時間 11 月 12 日，Meta 的市值仍高達 1.48 萬億。
根據 11 月 Meta 發布的 2024 年第三季度财報。公司該季度營收爲 405.89 億美元，同比增長 19%；運營利潤 173.5 億美元，同比增長 26%。
具體來看，" 社交網絡全家桶 " 營收爲 403.19 億美元，包含頭顯設備和元宇宙的 Reality Labs 版塊則是 2.7 億美元。兩者不僅規模相去甚遠，利潤表現也一個天一個地，" 全家桶 " 賺了 217.78 億美元，Reality Labs 虧了 44.28 億美元。
在 " 社交全家桶 " 中，2023 年 7 月才建立的 Threads 引人關注。這是 Meta 趁着馬斯克收購推特導緻原有用戶大出走的時機，打造的文字類社交平台。
馬斯克收購推特後，Meta 預判到推特會全面轉向充斥政治新聞和熱點社會問題，因而紮克伯格緊急組建了一支小規模團隊，将平台的定位于提供輕松的文字信息，不希望用戶介入到争論性話題之中。按平台負責人的說法：" 創建一個讓人們分享想法時，不那麽憤怒的地方。"
以輕松的生活興趣類文字内容爲主可以規避一直困擾 Meta 的政治話題，也有助于吸引廣告商，畢竟多數産品并不想跟争議性的政治話題關聯在一起。
一個平台類似的話題多了，廣告商就會打退堂鼓。所以 2023 年，推特營收 14.8 億美元，大幅下滑 40%。
上線以來，Meta 利用 Instagram 爲其引流，并邀請了一批網絡達人與文體明星入駐。根據官方數據，Threads 月活用戶已突破 2.75 億。
不過，馬斯克也看不上紮克伯格的小聰明，強調 X 擁有 6 億月活躍用戶，其獨特的定位是新聞媒體的同類替代品。而 Thread 現在定位和 Instagram 的區分度并不明顯，所謂的用戶增長更多是 Ins 用戶的雙平台同步分享。等到新鮮期過去，用戶更願意繼續留守 ins。
從這個角度來說，Threads 的商業化進程，其實并不好做，很難獨立成氣候，隻能充當 Meta 内部細分領域的補充。
雖然紮克伯格一直在劃清自己和特朗普、和馬斯克之間的界限，但他明顯也學到了一些。
今年以來，步入 40 歲大關的紮克伯格一改以往低調奢華的藍灰色帽衫打扮，頻頻穿着 LOGO 顯眼的大牌服裝，戴着金鏈子，蓄着胡子，手上還有百萬級名表。
曾經，紮克伯格走 " 親民路線 "，悠閑的風格是想傳遞其 " 真實可靠 "，雖然富可敵國，但 " 還是普通人 " 的形象，但在美國社會情緒日漸對立時，這種 Cosplay，不但達不到想要的效果，還會引發其是否有政治目的的懷疑。所以，紮克伯格要麽是索性幹脆不裝了，反正有錢，不如窮奢極欲享受一把；要麽是花天酒地，成爲不被公衆喜歡的炫富巨富，以此表示自己并無其他志向，避開不必要的猜忌。
類似情形的巨富，還有亞馬遜的貝索斯。
在人生舞台上，所有人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馬斯克和特朗普最鮮明的特質是口無遮攔，張揚肆意，充斥着不循規蹈矩的旺盛勁頭，既是性格使然，也是一種策略。紮克伯格相對謹小慎微，在風向變化時，用改頭換面來适應變化，也是生存策略。
還是得順着風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