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當代年輕人熟悉的作家,估計十個有九個都會說出餘華的名字。作爲當下因爲「有趣」而被大家喜歡的有梗之人,餘華的出圈名場面特别多。
比如讓他評價莫言的新書怎麽樣,餘華老師當場激情輸出「C 語言」,說「看完以後首先的感覺是很嫉妒,媽的寫的那麽牛 X 我 C」。
類似這樣的名場面還有:餘華說他自己可以靠《活着》這本書活着、讓餘華給《活着》打分他說打 9.4,缺的那 0.6 去問豆瓣網友、曾經帶着史鐵生一起踢足球,把史鐵生連人帶輪椅地拉去給他們當守門員 ……
可以說,餘華本人的風趣幽默和他筆下那些「苦大仇深」的故事形成了強烈反差,他乘着互聯網的東風意外打破「作家」殼子的行爲,也讓他一躍成爲當代年輕人最爲熟悉的作家。
對于一向對知識分子有濾鏡的觀衆來說,「作家」可能就是餘華這個樣子,能在書裏寫下人間悲苦,也能在生活中談笑風生。再加上中國人對「作家」這個職業有種天然的尊敬,所以這些人好像幹什麽都有點意思。
結果吧唧,這兩天一篇針對先鋒派作家馬原的采訪,直接一杆子把大衆對于「作家」這個職業的濾鏡打得稀碎。
先來說說馬原這個人。出生于 1953 年的馬原今年 70 歲,早年間下過鄉也打過工,在恢複高考後考上了遼甯大學中文系,畢業後主動想找尋自由,于是申請去了西藏。
在西藏度過的那七年裏,他寫下了《岡底斯的誘惑》《拉薩河女神》等等震驚文壇的小說作品。雖然大多數人對先鋒派作家知之甚少,但不可否認巅峰時期的馬原可與餘華、蘇童等人齊名。
對于像南風這樣平常不看先鋒作品、熱衷吃瓜的普通人來說,馬原這樣一個貢獻過大作品的作家,跟我們的生活本該沒啥交際,可這兩天通過《人物》的一篇采訪大家才發現,原來揭開「作家」這層外衣,裏邊是個自私偏執狂。
馬原這個人,在 2008 年查出了肺部腫瘤,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有病就去治嘛,得先确定身體到底損耗到了什麽程度,才好決定後續的治療方案。可他的邏輯是:在沒有确定腫瘤良惡時放棄治療,自行尋找治療方案。
馬原覺得,如果查出來有癌細胞那就意味着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可如果不查,那就可以簡單處理。
最終,他決定用玄學的方法治療肺部腫瘤。馬原認爲水是生命的基礎,自己的肺部腫瘤是水帶來的,于是他離開上海到海南「換水」,想着把水換好了,或許就能把腫瘤也帶走,每天嚴格實施自己的換水方案。
這種治療方案,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馬原身體的病變。
三年後,因爲喜歡南糯山的環境,馬原又帶着全家人搬到了距離西雙版納首府景洪市約 30 公裏的南糯山。在這裏,馬原和妻子李小花以及 3 歲的兒子馬格,開始了類似「世外隐居」的生活。
咱們先不評價馬原搞這種「吸收日月精華和天地靈氣」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哈,畢竟每個人面對疾病的态度不同,隻要當事人和家屬沒有意見,那我們普通人也沒啥意見。
可問題就出現在他對妻子李小花和小兒子馬格的态度上。
馬原的小兒子馬格出生時心髒有問題,孩子上一年級時在學校做體檢,心律超過 130 次 / 分鍾,妻子李小花想帶着孩子去醫院做檢查,可作爲爸爸的馬原不同意。
馬原和前妻有個兒子叫馬大灣,兄弟倆雖然是同父異母、年齡差也很大,但感情很好,弟弟長到 9 歲時哥哥發現了他的身體異常,想帶弟弟去做微創手術,可爸爸馬原還是不同意。妻子和身邊的朋友也勸他,他的态度依舊堅定。
理由是:心髒怎麽能動?
就态度堅定到孩子運動一會都會心慌氣短、臉色發青,可馬原就是不讓去醫院。
當時他說起孩子的身體異常,依然信奉自己那套自然法則,要用掩耳盜鈴、視而不見和自欺欺人的态度來面對疾病。
在馬原的強硬态度下,妻子沒有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的讓學過中醫的朋友爲孩子調理身體,可馬原的态度依舊是「治他幹嘛呢?」。後來是不想讓妻子過于擔心,才放手讓孩子去看中醫。
馬原的原話是:她(小花)覺得再堅持一下我可能還會讓步,又跟我說,要不就去醫院找一個認識的醫生。我就跟她說,人生别走回頭路 …… 之所以選擇不治,就是因爲這些東西治也治不好。治不好的病,幹嘛要費那些神呢。
朋友們,你們能理解嗎?反正南風是理解不了。
因爲孩子的身體問題,上學這件事也進行的斷斷續續。坐落在遠郊的南糯山沒有學校,馬格要想接受良好的小學教育就必須要出遠門,這對于既要照顧丈夫又要照顧孩子的媽媽來說,是很嚴重的「負擔」。
媽媽認爲,孩子正常讀書和同齡人相處非常重要,爸爸馬原則認爲:上學沒有用,見識更重要,他也不願意爲了陪孩子上學而離開他喜愛的南糯山。
更吊詭的是,因爲爸爸馬原的身體不好時常要出入醫院,所以一旦爸爸離開家,就會停掉孩子的學業,六年小學,馬格隻上了三年。時間一長,馬原幹脆不讓孩子上學了。
簡單總結,就是九年義務教育不上了。
孩子不上學後,就在家裏讀馬原指定的課本——童話書,每天除了看童話書,就是幫媽媽幹活順便自己玩。馬格跟媽媽說過「自己想上學,上學有玩伴」這樣的話,他也有正常的社交需求,可馬原卻認爲,最理想的家園不僅指的是物理環境,還包括不讓孩子走主流教育路徑。
他認爲孩子應該無憂無慮地成長,孩子平常聽我們聊天,接觸的都是書,都是藝術,他能不好嗎???
emmm,好濃的一股自負爹味兒啊 ……
這種相當于半封閉的狀态一直持續到馬格 13 歲,去年兒童節清晨,馬格上廁所時心髒發病,再也沒出來。
對于孩子的驟然離世,馬原自己在朋友圈寫的是:馬格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沒有任何痛苦,是上天突然接走他。
講真,南風在寫文的時候,一直憋着心裏的怒火,想着以平和的第三方視角表達這個故事,盡量不攜帶私人情緒,可看到馬原的這則朋友圈真的憋不住了,這位将近 70 歲的老頭到底在放什麽屁啊?!!!
TMD,如果不是因爲你攔着不讓孩子去醫院、阻撓孩子治病,他會年經輕輕就去世嗎???
更過分的是,因爲馬原想住在空氣清新的山裏,想用空山水氣滋養自己,所以他根本沒有考慮過心髒有問題的馬格不适合居住在高海拔地區,這就導緻馬格心髒病發時,遠在市區的救護車根本無法及時趕到。
在這個家有親情嗎?有點,但絕對不多。和兒子的命比起來,馬原更在意他自己。
甚至在兒子死後,他還覺得在 13 歲逝去的馬格是幸福的,因爲「他連被女孩騙都沒經曆過。不經曆被女孩騙,被朋友騙,被别人欺負,他的生命裏沒有絲毫這些東西。你說多美好啊。」
都這個時候了,一個間接害死自己兒子的父親還在批評不存在的女孩子、朋友,多虛僞多卑鄙啊 ……
孩子因爲自己的失職死去了,妻子因爲思念孩子每天以淚洗面,可這個自私狹隘的人想的卻是:「有時候看到馬格的遺物,我也會掉眼淚,但我難過的是那麽好的孩子以後不能陪我了,僅僅是這件事。他走了我不難過,我難過的就是他不能再陪伴我。」
南風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個傻 X 男的自私了,自己的孩子沒了,他難過的是:孩子以後不能陪爸爸了。
對于孩子,他沒有悲傷沒有自責更沒有反省,反而非常平和地看淡了這件事。
《人物》的文章裏寫,馬原對于兒子的态度是:「馬格沒出意外,沒去醫院,沒有傷痛,他就突然走了。爲什麽一定要歸結到是心髒病?我從來不這麽想。他就是壽數到了,他該走就走了。」
「他就是壽數到了,他該走就走了」,這句話你品,你自己品。
說句不該說的,馬原要是這麽信奉天道,那你自己生病了幹嘛還去醫院呢?爲啥确診糖尿病之後還沒停打胰島素呢?
就說多可笑吧,一個拒絕現代醫學而間接害死自己孩子的人卻天天給自己量血壓、測血糖、打胰島素。南風看你壽數也快到了,你咋不走呢?既然上天都來接你走了,你咋還「違抗天命」呢?
有一說一,對于孩子生病這件事,13 年來馬原也不是沒有動搖過。他在自己生病進醫院并得到救治後,對于孩子手術這件事沒有原來那麽堅持了,可後續結果卻并沒有改變。
多諷刺啊,你就說。他不信任西醫也不相信醫院,可自己去醫院走一遭才明白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南風毫不誇張的說,馬原這個人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自己一絲一毫的利益,隻要是牽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就算是妻子和孩子都無法動搖。他既是既得利益的享受者,又是掌控欲極強的父權執行者。
所有的利益都必須圍着他轉的,錢是他的,房子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必須是「他的」,這些都是他的所有物。什麽都是父親說了算,他是一家之主。
本應該和他肩并肩的妻子,沒有一點點的話語權。
而他喜歡并信奉的那些東西,都是别人做出來給他喜歡的。
馬原生病了,大部分家務都是妻子幹; 馬原喜歡雞飛争食的美景,妻子卻需要打掃遍地雞糞;馬原愛喝山後的茶葉,妻子要爬山給他采摘制作 ……
在馬原心裏,所有的一切都服務于他。
更好笑的是,馬原發過一組視頻,内容是記錄他和妻子的日常。比如妻子出門總是很慢,妻子說馬原做飯不好吃啥的,都是一些很小的鎖事。
他把這些當成是夫妻恩愛的證據,可在觀衆看來,這就是一位傳統女性被壓榨的卑微辛勤的日常。
她出門慢,是因爲家裏總有家務在等着她。馬原看似爲她下廚做飯,卻根本不了解她的口味 ……
馬原眼中的田園生活,對于妻子李小花來說,就是家務成山的「債務」。
毫不誇張的說,套在馬原身上那件名爲「作家」的濾鏡,被現實原地擊碎。知識或者說學識與他而言,隻是操控妻子和控制孩子的方式。
作家裏有像餘華那樣憑借自己的風趣幽默被年輕人喜歡的,就有像馬原這樣被撥開真實一面的。退一萬步說,作家或者說文藝本身并沒有錯,有錯的是馬原這個偏執狂。
南風尋思,任何一個思維邏輯在線的正常人,估計都會想暴打馬原,可這件事引起讨論後,依舊有許多支持他、爲他說話的人。
他們覺得馬原肯定是深愛孩子的,他不聽醫學建議,以爲自己做了明智的決定,覺得是爲孩子好,這就是愛啊!反倒是妻子李小花,你明明知道要帶孩子去看病,你爲什麽不去?!
累了,南風真的累了啊,能說出以上那些屁話的人,應該都是父 / 權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他們從小就在享受優待,所以一旦受到指責,第一反應就是:那妻子更有問題,你怎麽不罵妻子?
每一句針對妻子的指責,每一句對于女性的責問,都是在行使過「我是爲了你好」的男性主權後的托詞。
南風在寫稿時一直在思考,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馬原這樣的人,再一看互聯網,嗯,這世上就是有很多「馬原」這樣的人,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