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已經逐漸步入了尾聲,但國産大模型的内卷之戰卻還在繼續着 ……
最近,騰訊終于有了新動作,在開源模型上卯足了勁。11 月 5 日,騰訊宣布開源 MoE 大語言模型混元 Large,騰訊稱混元 Large 是業界參數規模最大、效果最好的開源 MoE 大語言模型,采用 7T 訓練 tokens,總參數量 389B,激活參數量 52B,上下文長度高達 256K。
然而,從去年年初至今,在文本大模型的戰場上,身爲 BAT 三巨頭之一的騰訊,卻長久地處于被動的狀态。
一個明顯的表現是:在 10 月國内 Web 端 AI 助手的排行榜上,騰訊的 AI 産品元寶僅排在了第 11 位,月訪問量不到 200 萬,遠不及百度的文心一言、與阿裏的通義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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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國内的 AI 應用上,要問起知名度最高的前三個,人們可能很難會想到騰訊的元寶。
問題來了:同樣身爲 BAT 三巨頭之一,且有着微信這樣一個超級入口,爲何騰訊卻在 C 端方面表現如此不堪?
一個重要的原因,恐怕并不是騰訊的元寶有多 " 差 ",而是在于在衆多國産大模型的 AI 産品中,元寶是一個十分四平八穩,平庸到毫無 " 特色 " 的存在。
而這樣的平庸,對于騰訊這樣的巨頭而言,并不是一個及格的答卷。
01
及格邊緣
基于騰訊混元大模型的的 AI 産品——元寶,目前在 C 端的體驗究竟怎樣?
在這裏,我們以當前文本大模型最核心的幾項能力,例如文本總結、撰寫,深度推理等,将元寶與排名較前的一些大模型進行對比,或許就能從中得知其與目前一線模型的差距。
首先來看看文本總結。
在這裏,我們先選取一篇關于低空經濟的深度長文章,分别試着讓元寶、Kimi,通義千問進行總結。
首先,我們試着讓三個大模型,分别總結下,這篇文章的核心論點是什麽。
從上到下的模型分别是:元寶、Kimi、通義千問。
可以看到,在三者的表現中,元寶最爲簡略,隻草草地總結了文章的一些大緻内容。
而相較之下,Kimi 和通義千問的表現則詳盡得多,不僅列出了數個要點,并且有條理、有邏輯地對文章的脈絡進行了梳理,讓用戶有了一個大緻的框架。
接下來,再看看文本撰寫方面的表現。
在這裏,我們的要求是:" 用司馬遷寫《史記》的風格,叙述一下特朗普從 2020 年敗選,到今年再次當選美國總統這段時間的經曆,同時還要在叙述中,帶有一些戲谑和諷刺的色彩。"
這樣的要求,考驗的就是模型在寫作時的指令遵循能力。
先來看看元寶的表現。
雖然在寫作風格上,确實比較接近《史記》,但是元寶并沒有按我們的要求,從特朗普 2020 年敗選的經曆開始叙述,而是從他幼年的經曆開始講起,并且也沒看出戲谑和諷刺的色彩。
之後是 Kimi 的表現,雖然在文風上,離《史記》還差了點,但是基本上已經做到了 " 從特朗普 2020 年敗選的經曆開始叙述 "" 帶有一些戲谑和諷刺的色彩 " 這兩點。
講真,在這一輪比較中,三者表現最好的,就是通義千問了。從文風、叙述要點,以及情感色彩方面,都與我們的要求最接近。
之後,我們再看看三者在深度推理方面的表現。
這回我們的要求是:" 聯網搜索一下,目前各大咖啡品牌在縣城等下沉市場的競争态勢,并分析這一态勢背後的原因,之後從商業角度,給出一個獨到的見解。"
這是一個複雜的分析型查詢,需要結合實時數據,進行多步驟、多維度的分析。
在測試中,我們都開啓了三個大模型的 " 深度搜索 " 功能。
由于答案太長,這裏隻截取最關鍵的 " 獨到見解 " 部分。
首先來看元寶的表現。
平心而論,在元寶給出的見解中,隻有 " 本地化 " 這一點,算是比較靠譜的,其他的看法,像什麽 " 參與社區公益 "" 推廣綠色消費理念 ",都是些很外行,很不着調的回答。
之後是 Kimi 的回答。
跟元寶對比,可以明顯感受到回答的深度、質量上了一個台階。例如 " 數字營銷 "" 優化供應鏈 " 這些見地,不僅一針見血,而且針對性很強,顯然是考慮到了縣城客流量低,對價格競争更敏感的特點。
最後是通義的回答。
可以看到,在集合了之前 Kimi 針對性較強的特點上,通義的回答更爲具體、細緻,而不是看起來在 " 泛泛而談 ",其深度、針對性,與元寶相比,再次提升了一個等級。
通過以上測評,我們基本上可以看出:目前騰訊的元寶,在國内梯隊中,僅僅隻能算是 " 剛好及格 " 的那一批。
在文本總結、撰寫這些日常任務上,其表現就已十分勉強,遇到一些需要複雜分析、推理的任務時,其水準就更不盡如人意。
02
組織 " 局限 "
從當前國内大模型的概況來看,脫穎而出的玩家,往往有這麽兩類:
一類走的是市場路線,憑借其在多個業務線中積累的大量數據,将用戶與内部場景進行深度整合,增強其在 C 端用戶中的吸引力;這類的代表玩家,有百度、字節、阿裏。
另一類則是以月之暗面、智譜清言爲代表的,以硬核技術力作爲核心錨點的企業,其主要靠模型過硬的實力吸引用戶。例如月之暗面的 Kimi,其模型在長文本的理解方面,在國内模型中就屬于鳳毛麟角。
從體量、實力上來說,騰訊完全有可能成爲第一種玩家,甚至成爲二者兼具的 " 雙修 " 型選手,讓人失望的是,作爲一家擁有龐大社交生态、深厚技術積澱的巨頭,騰訊卻在這一領域 " 掉隊 " 了。
究其根本,騰訊在語言模型領域的 " 拉胯 " 與其技術戰略、組織架構不無關系。
首先,騰訊的組織結構問題是其在大模型領域失利的 " 罪魁禍首 " 之一。
從組織架構來看,騰訊采用了多部門參與的研發模式。據報道,騰訊的 AI 大模型研發涉及六個業務群(BG)的參與,其中 TEG 更側重通用算法研發,而其他業務群則更關注行業應用。
這種策略有其優勢(如貼近業務需求),但也帶來了一些潛在的挑戰(如協調成本較高)。
相較之下,BAT 中的百度、阿裏,在大模型方面的組織架構則集中得多。無論是百度智能雲,還是阿裏達摩院,都能在同一戰略目标下集中算力資源,将模型與應用緊密協同。
騰訊的分離架構,在一定程度上導緻了資源整合的困難,尤其是在 GPU 資源、算力需求等方面難以快速響應,從而影響了大模型的訓練和應用速度。
說到底,這是因爲騰訊長期以來專注于 " 社交 "" 娛樂 " 等業務的結構,決定了其組織形态更适合産品叠代而非技術突破,其技術研發更多服務于具體業務需求,而非系統性的基礎研究投入。
雖然與騰訊相比,字節也同樣是以娛樂内容起家的互聯網巨頭,但這其中的關鍵區别就在于:由于在短視頻形成的内容導向策略,讓字節跳動旗下的抖音、今日頭條等産品需要時刻追蹤用戶喜好,快速叠代功能和内容,使得字節必須更注重算法、數據上的積累。
這一點從字節早期就開始構建的算法推薦引擎可見一斑——它不是在有了具體業務後才去開發技術,而是先有了技術積累,才催生出今日頭條、抖音這樣的産品。
而這與坐擁全國最大社交軟件(微信、QQ)的騰訊,有着天然的差别。
03
産品掣肘
很多人質疑騰訊在大模型方面的滞後時,往往會想:既然騰訊背靠着 QQ、微信這樣的超級入口,那其爲什麽不将自身的元寶大模型整合進其中,通過流量效應取得優勢?
關于這點,一個深層的原因,就在于微信和 QQ 等社交生态的崛起,靠的不是技術,而是運營策略和龐大的用戶數。
靠着互聯網時代 " 跑馬圈地 " 的策略,騰訊已經穩坐了這個江山,對于騰訊而言,這是其最核心的資産,在此情況下,任何過于 " 新銳 " 的技術,都可能影響用戶體驗的改變,從而會被視爲高風險操作。
尤其是當前大模型技術尚未完全成熟的情況下,各種幻覺、錯誤等問題,都會帶來難以預料的負面影響。
更重要的是,社交場景中的對話往往涉及大量私密信息,如何在提供 AI 服務的同時,确保用戶隐私安全,這是一個技術上和倫理上都極具挑戰的問題。
而這也引出了一個有趣的悖論:在互聯網時代,塑造各個巨頭的優勢因素,在 AI 時代,反而可能成爲一種潛在的掣肘。
在當下大模型的競争中,最重要的環節之一莫過于數據。
從這方面來看,騰訊的技術積累和商業模式與百度、阿裏有着本質區别。百度長期深耕搜索引擎和知識圖譜,積累了海量的結構化數據和自然語言處理能力;阿裏則依托電商生态,擁有豐富的場景化數據和完整的産業鏈支持。
相比之下,騰訊雖然在社交領域占據優勢,但其數據屬性更偏向于即時通訊和娛樂,這在大模型發展的物質基礎上就形成了先天差異。
更深層次來看,這樣的差異,也反映了不同企業在面對技術變革時的路徑依賴。騰訊的商業基因更偏向于連接與娛樂,而大模型技術的突破性應用,首先體現在知識服務和生産力工具領域。這種錯位,使得騰訊在大模型競争中不得不采取更爲謹慎的策略。
這也是爲什麽,在垂直場景适配方面,例如在金融、醫療、教育等專業領域的技術突破上,騰訊明顯落後于百度和阿裏的系統性布局。
與百度、阿裏建立構建統一的分布式計算框架(如飛槳、PAI),開發可複用的基礎算法組件相比,騰訊的創新,更像是一種 " 自上而下 " 的模式:即爲特定産品優化算法性能,解決局部場景的技術問題。
這樣的技術差距,背後的根本原因在于騰訊的技術創新範式,與大模型這種需要持續深耕的底層技術存在結構性矛盾。
可以說,從早期的 QQ 到微信,再到現在的 AI 大模型,馬化騰式的商業智慧,更多地體現在資本配置和生态搭建上,而非原始技術突破。
在互聯網時代,騰訊通過投資大量初創公司和科技企業,以 " 買、買、買 " 的策略,極快的速度擴展了業務版圖。在大模型和 AI 領域,騰訊大模型開發更多依賴開源技術和已有算法框架,但在核心技術積累上,并未能形成像百度的飛槳、阿裏的 M6 這樣的自研基礎設施。
這助力騰訊構建了一個龐大、穩固的商業生态,但也形成了一種 " 宿命式 " 的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