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麥琪的大喪小确幸職場之旅
2012 年 11 月，我正式加入三星社。初見的感受是一驚一乍。" 驚 " 的是銷量飛速增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拓展市場的速度和投入，用混沌大學的話，那是一根昂揚向上的曲線；" 乍 " 的是和歐美公司截然不同的工作氛圍和方式，初體驗從考勤和會議開始。
如果說職場是一場現實版饑餓遊戲，迎接我的第一個小挑戰就是 " 通勤關 "。 沒有聽錯，就是 " 考勤 "。歐美公司上班九點左右，有比較大的彈性，隻要對 calendar 上的 appointment 守時并執行就可以。不過，這不代表歐美企業工作強度不大，24 小時除了睡覺都是在線狀态，及時回複 matrix 組織的郵件和奪命 call，加班加點是常态。至于打卡機在哪裏，幾乎從沒見過。有一個說法是 " 人性管理 "，至于工作和生活傻傻分不清是不是 " 人性 "，各有說辭，我的體會是當工作既開心又有成就，拼命加班也是心甘情願和值得的！
( 挂着不少激勵标語的辦公環境 )
星星社實行 " 指紋打卡 "，早上 8 點（後調整到 8:30）之前你的手指必須摁在打卡機一塊迷你的屏幕上。8:03 分以後就算遲到，根據遲到次數有不同程度的警告和懲罰。日間如有公務外出，需要網上申請獲得上級主管審批，否則就視爲早退或者曠工。早起也就罷了，挑戰在于，幹部們（課長 manager 以上統稱幹部）每日的會議、會後加班、集體喝酒的頻率高，強度大，耗時長，平均下班九 / 十點，更甚是午夜。老三星的員工有流傳 "早上頂着星星上班，晚上頂着星星下班，白天開會兩眼冒星星，這就是三星"。八點整，員工們齊刷刷在工位，這時的辦公室還很安靜，大上海通勤耗時長，小夥伴住的遠六點就要出門，睡眼惺忪開始一天也難怪。今日互聯網公司熱烈讨論 996、007 等披星戴月的工作時長，星星社的小夥伴 BGM 是老子 N 年都這麽過的，這還需要讨論 ?
（頂着星辰上下班是常态）
我意識到這是一個 " 軍事化 " 的通勤制度，除了回家睡覺，剩下時間基本被買斷。既來之則安之，家住虹橋的我 6:15 從床上蹦起不允許絲毫懶床，洗漱後 6:45 飛車出門，練就一身 " 紅燈化妝術 "，确保 7:30 到達還能 grab 一杯咖啡，于 7：45 妥妥到達辦公桌；學習美軍 "20 分鍾睡眠法 " 在中午小憩，以此保證在冗長的會議中能醒着。說 21 天可以養成一個習慣，我的經驗是還不夠，起碼三個 21 天，勉強可以适應。當然，緊張的環境還迫使我們提升睡眠質量和提升處理其他事物的能力，也算有失必有得。
和死闆嚴苛的通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飛沖天的 HHP（手機部門）的業績。當三星電子的白電（冰洗）、黑電（電視機）業務增長放緩，筆記本平闆攝像打印品類趨勢下滑，手機的巨額增長真正爲三星電子赢得消費者口碑和品牌美譽度。在内部，HHP ( 手機）的業務占比上升至 70%-80% 之際，碾壓其他電子品類總和。這個形勢像極了 2000 年前後諾基亞手機業務火箭式上升秒殺網絡業務，以及當下華爲消費者業務貢獻的千億價值和樹立的品牌地位。中國市場年銷售數億台手機的市場規模，引發 " 得手機者得天下，失手機者輸全家 " 的魔咒。
（三星授權品牌店遍布全國高級商圈從一線城市到三四線）
2013 年在大中華地區，三星手機的月度銷量高達 600 萬台，3500 元以上高端機突破 200 萬台，貢獻了巨額銷售金額和利潤，這也是星星社大手筆投入品牌和贊助活動的重要資本和來源。似乎一夜之間，三星授權品牌店和專櫃如雨後春筍遍布全國高級商圈和運營商核心廳的最佳位置，俨然是新晉的 C 位明星。這些門店曾經的主人是摩托、諾記還有不少昙花一現的，已然被相忘于江湖，而江湖看官依然歌舞升平，猶唱後庭花。
新款機上市，不遺餘力同步推出三大運營商定制款，星星社高層和運營商團隊精心安排從集團到省市的 Delegation（新款上市推介和溝通會議）。我們運營商團隊一天跑三個城市，每場幾乎都有韓國總部的常務（VP）以上參與，直面大 B 客戶聽取産品的意見和反饋，足見星星社對大客戶的重視，常來常往喝個酒也建立了在中國做生意必要的客情關系。這些投入獲得了可觀的份額回報，在高價位段，一直執着地盯着蘋果這個學霸，偶有超越，私下竊喜，真是全球最用功的模範生！
（S4 上市：魔都黃浦江盛大發布會）
" 三星傳奇，中國開啓 "，" 永攀世界之巅 " 等口号越喊越勇，有個支社長在一次幹部培訓會議上，甚至喊出 " 隻有戰争和死亡才能阻擋我們拿第一！" 等驚悚的豪言壯語。
如果你認爲在三星電子手機部的日子很好過，那就大錯特錯了，星星社是如何自我挑戰，你我挑戰，内外挑戰的呢？首先目标有三個台階，on-target（達成）， challenge（挑戰），這兩個目标是通用的，星星社首創 "BHAG" 目标，這是個跳三跳也跳不到的，喻義是 " 你永遠不要覺得可以達到目标！" 就算銷售量達标，還有相當嚴苛的管理指标，包括庫存，預測，更厲害的是，對競争對手的預測是否準确也是重要的管理指标，So, you shall always feel guilty 是我們必須具備的心态。我清晰記得，在 2013 清明節前一天，我和中國資深高管緊急趕往浙江聯通處理關于 " 産品說明書有誤 " 事件，由于買不到票，我們在高鐵車廂一路站着，我問怎樣快速适應星星社文化，資深高管答 "習慣被批評和責備，勇于承認錯誤和擔當" 就好！
（會議必備的中韓同聲翻譯器）
Business Review Meeting 的頻次和其他跨國公司大同小異，weekly/monthly/quarterly/annually, 不同的是會議風格和形式。不同于歐美公司各種 report 都是業務部門自己操刀編寫，星星社有個重要部門叫 " 企劃 "，主要職責之一是做數據分析報告，服務于支社長的花式 review meeting。報告的數據來源有系統和人工收集，邏輯清晰，分析面面俱到。此外，模闆标準全社統一，包括字體的大小色彩、段落空格和邊界距離，夾雜韓式中文的 PPT 中規中矩沒有毛病，隻是少了些靈氣和創意。
（總部和支社的視頻 review meeting）
三星電子 Review Meeting 的陣營相當可觀，中國區總括長（總裁）帶領一衆專務（svp ) 、常務 ( vp ) 和所有業務部門的部長（director）次長（senior manager）們，以及所有 function head。視頻會議系統完善，總部可以看到所有支社，支社看到放大的總括屏幕，每個人配備耳機有韓文和中文的現場同聲翻譯，大部分的韓國高管中文流利，而中文略差的要借助翻譯才能表達清晰。大屏鏡頭會根據話筒發聲對着發言人特寫，保證視頻會議的既視感和嚴肅的氛圍。會議的前幾天，往往是通宵達旦的 PPT 工作量，有駐在員和企劃牽頭業務部門配合，先自己拷問未達标的原因和改善措施，雖然通宵和 PPT 往往是徒勞的，但是月月年年如此，像一直推着的西西弗斯火球，怎麽都不能放手。
（度過了無數日夜的華東支社會議室）
韓式會議有個重點是 " 排名 "！實績拿出來，首先和目标比（三個目标哦），支社占比和排名；和預想比，就算達成，如果預測失誤，還是要打闆子的；還有不下十幾項的經營管理和革新指标檢查；Finally , GFK 的市場份額占比報告，某種意義是一張審判書，如果長時間占據 " 榜單 " 墊底，review meeting 對你就是一場不算誇張的 " 庭審 "。
（目标比和排名比是報告的要點）
2014 起，高端（Galaxy+Note ) 遭遇了蘋果 iphone 5 的狙擊甚至超越，蘋果是個高傲而詭異的對手，從來不和你在渠道正面交戰，就直接俘獲消費者的心。中國總部在各種會議上挑戰華東，這個蘋果圈粉特别嚴重的地區，甚至派遣總部的常務帶領特别小組來華東 " 幫（JIAN）助 ( DU ) " 我們攻克這個難題，比如 " 浙江一等化 " 的項目，熬了無數個通宵做了不少于一噸的 PPT，都不能徹底擊敗這個對手，甚至其他地區也連着失守 , 令我一度懷疑 " 堅持和努力就會勝利 " 是個毒雞湯。
（浙江一等化項目通宵作戰）
會議 " 曬單 " 的時刻到了，" 企劃 " 熟練地開啓 " 成績單 "，先從 division ( 總部開始），對于紅色标注未達成的目标要一一解釋。每周做解釋壓力很大，如果你不深入客戶和市場，而僅僅從下屬獲取信息，絕對會被問倒，如果你分析頭頭是道但是不改善，下周開會更讓你抓狂。支社曬單更慘烈，如果是後三名，如同大庭廣衆之下讓學渣發言你爲啥考不及格，下一次你要考幾分，如果考不到怎麽辦？如坐針氈，熱鍋上的螞蟻，火燒屁股的感覺會降臨到會議室每一個人。
（會議期間某同學在 " 朋友圈曬的豪言壯語 "）
當整體業績不振（不振就是表現不好的意思），批評和教訓也是充斥着整個會議。記得有次點檢會議，sell out 有連續下滑，會議室一片死寂，全體看着 PPT 先沉默二十秒，連呼吸都要屏住，總括長點評了：" 嗯哼，我們的情況非常緊急，很難達到高增長，我們在壺裏，水已經開了，但是我們沒有感覺！彩電的達标不錯，但是仔細分析有 2-3 個水平不好！GFK 我看了 2 月份 MS 充滿了不确定性，我們庫存太高了 DOS 達到 87 天？手機 division，過去我過分相信你們，這是我的錯誤，你們過分樂觀，信心和能力都沒有了！如果不改善我會對大家施壓，大家要認清自己的地位，抛棄錯誤的認識，做生意會出現很大的波動，如果運營模式不遵守，爲了泡沫，過分樂觀，這樣不行！" 這算比較溫和的家長式責備。然而，當中國區的預測失誤影響了全球的供需，global 的壓力過來時，總括長的問責是這樣的 :" 預測錯誤是誰的問題？是催部長的錯誤還是支社的問題？月銷 100 萬台是誰承諾的？"無法回答的時候，會議室又出現幾十秒死寂，一刀一刀挑戰，不管什麽天氣都會覺得很冷。總括長繼續補充，韓國本社（headquarters）的全球區域總裁開會座次是按照當年的排名分配的，這有點問罪還要被槍斃的情形，他講完在場的幹部背脊一陣發涼。
（正襟危坐、如履薄冰的會議）
會議全方位挑戰你的業績和問題，會議結束，下班後開始分析原因和對策。對 " 學渣 " 還會明确下次單挑你的日程，總部或許派一個常務過來指點你們的工作。這類 PPT 有典型的一頁，左邊是問題，右邊是行動。例會多，延伸的問題更多，行動沒有效果的話，繼續死循環，從銷售市場到企劃，從辦事處到支社，從 staff 到 management，無一幸免，相當具有 " 團隊精神 "。有個角色異常辛苦，他叫 " 駐在員 "，要對支社分管業務的達成以及報告的完整和精準全權負責，人設是全面的支社長業務兼個人助理，工作時長平均 7-11（早上 7 點晚上 11 點），基本全年無休，這個角色後續會有詳細描述。時間就像海綿，擠一擠總是有的，這句話在星星社得到全面印證，不輸當下的互聯網大廠，如果加上會議結束後的酒局，從體力腦力酒力全方位挑戰，可能更甚！
（撐不住在會上閉目養神被視頻特寫的搞笑場面也常常發生）
在如此緊張的日程中，我們見縫插針出差拜訪客戶和走訪門店。渠道客戶分公開渠道和運營商渠道。公開渠道分分銷和零售大 B，核心客戶有數百家，三大運營商僅僅華東支社也有十五個省份以及數百個城市，如此計算，全國核心客戶上千家，零售門店上萬個占比達到百分之八十，所謂 TOP 品牌，就是各種渠道如潮水般湧向你提升你，這就是品牌魅力。對于核心客戶和門店，我們跑的相當勤快，不管是明星機上市前還是售中還是售後，都是緊貼市場，一天跑幾個城市視爲常态。可能是亞洲文化使然，在貼近市場和客戶方面下的功夫和投入的時間精力，要爲星星社點個贊。
（以 " 小時計 " 的 "007" 日程）
" 通勤關 " 曆經幾個月我算熬過了，雖然至今回憶在星星社的三年幾乎沒有一天是睡醒的，但人的适應能力可以 stretch! 在這個奇特氣場的組織裏，與其說是挑戰目标和 PK 賽制，不如說是一場身心靈的修煉，還認識到自己有着超強的體魄和樂觀堅韌的性格（在此要感謝父母）！
（新品發布前核心客戶 Delegation）
有沒有周末和國定假日？答案是，周末能保證一天已經是很大的幸運，節假日對于消費品牌那是雞血日！常規的周六統統去零售前線點檢，及時發現市場問題，同時還能激勵一線促銷員，各種銷售比賽層出不窮；節假日有預設的銷售目标，每天分支社分渠道都有排名，每日成績單公布在全公司的榜單裏，容不得一點點懈怠，如有不理想的，都有被拉出來點名說明原因的，你敢休假嗎？
（節假日激進的日銷目标和複盤機制）
（新品上市排隊早年就和蘋果看齊了）
如果你認爲加班加點這是欺負中國員工，還真不是，韓國人對自己更加狠。我聽過一個 " 恐怖 " 故事，一位來自韓國總部、曾經是三星電子本部社長（全球 CEO ) 的秘書 , 他說社長一年 365 天隻休息三天，即韓國的除夕到大年初二用來陪伴家人，其餘時間都是工作 , OMG! 再觀察中國的韓國高管，從副社長到專務到常務（副社長 =SEVP, 專務 =EVP, 常務 =VP），由于韓社的升職需要年齡和資曆同步，通常升到這些職位的大部分 " 年事已高 "。他們一早六點半到公司，語言不過關的會有中文學習課程，語言好的直接開工，職務越高到的越早。我親見五六十開外的韓國高管勤勤勉勉學習中文，當他們被派到其他國家時，學習本地語言也是必修課，這讓一輩子學習英語都不能精通的我們佩服不已。
而且，高管下班時間在冗長的會議和成瘾的酒局後，通常是午夜或淩晨。我一直懷疑長年無休和過多飲酒的習慣，是否影響韓國人的身體，這方面以我短短的三年無從作出判斷。他們每天都是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工作，然後高亢喝酒到微醺或大醉。也有實在撐不住，在會上打瞌睡而視頻裏全員都看到的情景，輪到這個打瞌睡的要發言時，邊上的會搖一搖把他叫醒，令人冷俊不禁。
( 據說高麗參是養精蓄銳的秘方 )
韓國員工從普通職員到社長都是賣命的，究其原因大緻如下。三星集團在韓國的 GDP 貢獻高峰時超過百分之二十，名列幾大财團榜首。韓國的普通孩子，隻有名校畢業比如首爾大學等的優秀生才有機會被 " 校招 " 進入三星，那是全村全家族的驕傲，此後一路披荊斬棘，是打算一輩子在三星升職加薪衣錦還鄉的。韓國本部的表現優異者，才有機會派到國外工作，年輕職級不夠的就作爲 " 駐在員 " 外派，協助當地法人管理業務以及組織；職級常務以上叫做 " 任員 "，簽約海外是一年一簽，這意味着本社給你一年機會，根據排名，落後者不續約，調回本社待發令（待安排），或者直接解約。
任員和駐在員海外工作，薪金和攜家屬補貼都是誘人的，所以外派高管拼了命都希望業績領先能多待幾年。華東支社的韓國人清一色入住上海西區高檔地段古北豪宅，孩子們就讀國際學校，所有費用公司 cover. 在這種 "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 的獎懲制度下，一定是拼盡全力的。當然，作爲三星的外派員工，整體高教育高素質，專業程度和職業貢獻度，也值得稱道。唯一讓大家诟病的是，大部分任員和駐在員難以真正理解中國本地業務，這和韓國人沒有關系，任何跨國公司在中國做大做強 , 本地化和授權是一個高難度命題，放權和控制的平衡點很難掌握。而星星社，在這方面是絕對掌控，不給本地高管真正授權，而隻想索取業績，這可能是導緻近年滑鐵盧的原因之一。
（高管任職中國榮譽和壓力并存）
星星社的本地員工也借着銷售的絕佳成績獲得了光鮮的履曆和經驗。但是，在星星社如日中天的業績之下，如果用對本地員工的待遇和韓國員工的做對比，再強制要求本地員工沒日沒夜加班的話，就有失公允。當年的業績應該是三星電子史上的奇迹，韓國員工拿到了相當于六個月的績效獎金。而中國本地員工，收到了兩條刻有公司 logo 的白色毛巾，這個梗經年一直流傳。當然公司還是做了一些改善，團隊薪資和市場水平的差異甚大，和歐美公司同崗位比，星星社大概隻有三分之一頂多 half 的水平，這也有組織過于龐大的問題，人員也是差不多業務量的三倍。當年春節，公司給本地員工調整了薪水漲幅平均有 20-30%，對需要保留的優秀員工幅度更大。借助公司一飛沖天的趨勢和稍稍寬慰的舉措，組織凝聚力還是得到鞏固和提升。
（全盛時期核心客戶峰會千島湖，2014）
第一年，我在真實版饑餓遊戲中幸存下來，扛過了通勤關，熬過了體力關，借助之前的平台積累也能扛起業務關，數月後，我喘了口氣，好像馬拉松跑過一個極限，可以繼續。我以爲在一個跨度巨大的組織文化裏，會很難前行，但是，當你去理解跨國公司的背景和人文後，我開始打開心扉，和同事們交朋友，這大大舒緩了日常緊張帶來的壓力。也讓我想去了解更多，韓國人異常努力和堅韌，這背後是怎樣的背景和文化，他的優勢和劣勢，星星社能走多遠呢？在這個組織要得到個人發展又會有怎樣的挑戰和困難？
（激情滿滿的團隊在節假日一線戰鬥）
敬請期待昨夜星辰（三）
備注：文内所有圖片均源自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