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連翹
編輯 | Mia
近期由張小斐主演的都市劇《好事成雙》,集合了不少當下受歡迎的熱門梗:主婦迎戰小三、聯合小三鬥渣男、昔日學霸重歸職場等等。
在短視頻推送流當中,劇集的精簡片段伴随着帶勁兒的音樂鼓點,可以制造出數以千條的 " 新女性反殺 36 計 " 的短視頻,來牢牢吸引住核心用戶。何況,該劇還是由 " 金雞影後 " 張小斐、" 不油膩版 " 霸總黃曉明、" 天選紫菱 " 張嘉倪和資深渣男李澤鋒聯袂主演,刺激指數陡增,收視率也一度破 2,騰訊視頻站内熱度突破 29000。
《好事成雙》也是張小斐憑借《你好,李煥英》中溫柔敦厚的母親李煥英一角,收獲 " 金雞影後 " 之後主演的首部電視劇。此前,張小斐總是以喜劇形象出現在觀衆視線,她是賈玲身邊的美女配角 / 萬能綠葉,是外形纖瘦但語出驚人的寶藏小品女演員。但在都市劇中出演中産屬性的女主,需在長達 36 集的劇集中保持得體、智慧、精明的 " 學霸女神 " 人設,其颠覆性和難度都可想而知。
于是,張小斐飾演的林雙身上呈現出了兩面性,一面是 " 李煥英 " 帶來的中國傳統意義上 " 溫良恭儉讓 " 的母性光環,以及豐富的喜劇表演帶來的自然、輕快演技;另一面則是初次擔任電視劇女主的生澀,和依然抹不去的 " 小品範兒 " 和東北口音。各種聲音圍繞下,張小斐的首部都市 " 大女主 " 形象能否經得住市場考驗?
亦正亦諧張小斐
作爲突出 " 女性主義 " 和都市情感獵奇的劇集,《好事成雙》的人物搭配模式似曾相識,年級第一的女主林雙,嫁給了當年成績吊車尾、但極會提供情緒價值的渣男衛明,在男主外、女主内的社會規訓之下,林雙犧牲自我服務于家庭,卻被丈夫精神抛棄、多次出軌而奮力反擊。與多個女性牽扯不清的衛明被稱爲 " 許幻山 Pro Max"、" 比許幻山還要洪世賢 "。
在外在設計上,對比衛明的精心設計,全副武裝的整套西裝 look,劇中給林雙設計的幾套衣服均是得體大方,素淨經典,張小斐也收起以往在喜劇作品裏的誇張和外放的表情,盡量貼近林雙的内斂、低調和正派。從外形氣質來說,張小斐演出了林雙的正,但缺少了顧佳的柔,也不敵女二号張嘉倪的精緻,屬于并非濃墨重彩但也并無違和感的都市劇大女主。
并且,可能以往較少演感情戲,張小斐與兩個男主黃曉明、李澤鋒都略缺乏 CP 感,反而與張嘉倪對戲時更有雙女主 CP 的火花和情緒流動的氣息。比如前期劇集用來作爲預告宣傳的張小斐與張嘉倪同桌對壘時互放狠話、暗流湧動,在藝術畫廊裏林雙發現兩人偷情時的憤而掌掴,都有些《回家的誘惑》裏 " 品如歸來 " 的霸氣,配合強戲劇張力的劇情和音樂的鼓動,更能夠第一時間調動起觀衆的獵奇心。
而林雙與衛明第一次攤牌時,林雙面對衛明的無理指責節節敗退,瞬間語塞、震驚、失望,到流淚這段高情緒戲中,張小斐的完成度不錯,多種情緒夾雜一段崩潰的控訴也能夠引發共情,林雙的弱勢反而更能對比出衛明的無情和自私。
不過,也有網友指出,這段戲裏兩個演員的交鋒中,李澤鋒明顯處于上風,将衛明的算計狡猾,寸步不讓表現的淋漓盡緻,給人的感覺是升級後的渣男果然在語言邏輯、PUA 功力、無恥程度等方面都在進階。而張小斐大的表現則顯得中規中矩,震驚和委屈的情緒大于想要回擊的念頭,且在大段情緒高漲的台詞輸出時,也能聽出張小斐不時流露出的東北口音,對于觀衆腦内早已形成既定印象、走精緻、中産風的都市劇來說,難免有些出戲。
在後續林雙看清丈夫真面目,決定調整戰術之後,再難看到林雙失态的一面,尤其是在其重歸職場、拉攏情敵之後,轉而變成氣定神閑的悠悠回擊,顯然放輕松了很多。不過,劇情想要的平淡之中暗暗過招,看着丈夫一步一步走進圈套的節奏感,張小斐并沒有完全拿捏恰當,以至于前期宣傳時引人入勝的 " 狗血元素 " 變得時有時無。
更有網友一針見血地指出,張小斐有時語氣和眼神的停頓都有種小品裏 " 等包袱 " 的感覺,讓原本緊張刺激的情緒出現斷裂,也因此失掉了 " 主婦反擊戲 " 自帶的壓迫和沉重感。
比較驚喜的是張小斐沉默時的悲傷情緒戲,比如跟衛明放狠話之後握緊的雙手,得知丈夫出軌、親眼見到情敵本人之後深夜流淚的鏡頭,這種隐忍和堅韌感是近些年來都市劇女主身上難得一見的。在今年的《不完美受害人》中周迅飾演的林阚也有類似特點。
同理,在表現林雙大氣、賢惠的劇情也更能突出張小斐的優勢,比如林雙解救江喜于危難,爲江喜熬蘿蔔湯解酒等,既是本劇所要表達的 " 受害者互助 ",也同樣能構建出女性間的别樣火花。
" 不完美 " 女性角色登場 " 都市劇 "
" 女性覺醒 " 早已是全球化的共同議題。今年的電影《芭比》的 slogan" 芭比無所不能,他僅僅是肯 " 振聾發聩,《好事成雙》中也有諸如 " 在婚姻中最荒謬的是做錯事的是出軌的那一方,但是被出軌的那一方,卻被貼上失敗者的标簽,被迫接受他人的同情 " 這樣的台詞在輸出新時代的女性價值觀。
劇中絕望的主婦林雙、出身普通的 " 扶弟魔 " 江喜、富家千金黃嘉儀這三類被渣男欺騙的女性的共同特點,都是被過去舊習俗的污名化,糟糠、小三、小四這類詞語就能夠概括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夾在中間的男性則能夠完美隐身。
劇中除了介紹林雙從年級第一的學霸轉換成爲家庭主婦的心路曆程,也不惜筆墨地分别展示了江喜和衛明,黃嘉儀和衛明相識、相戀的前後對比過程,男方的以退爲進、故作姿态、欲擒故縱牢牢将女性把玩在手中,以至于她們在一段時間内陷入所謂的 " 戀愛腦 " 當中無法自拔。
而張嘉倪飾演的江喜,也是很罕見的被觀衆所接受的第三者角色,這在過去的劇中是幾乎 " 不可能 " 的任務,女性觀衆天然會站在男方或正妻這邊,而将一切破壞家庭者視爲 " 入侵者 ",但在《好事成雙》中,人們會同情這樣一位出身于泥潭,卻始終渴望向上突圍的漂亮女人,這不失爲一種社會性的進步。
《好事成雙》根據豆瓣閱讀作者朗朗的《雙喜》改編,作者的每本書中都有一個渣男,《雙喜》裏的衛明,《好團圓》裏的江宏斌,《三七》裏的陸之岸。他們的共同特點是自私、陰險、算計、隻愛自己。近幾年的都市劇裏也把各式渣男演繹了個遍。與之相對的是不同時代女性的不同應對方式。
過去幾年的都市劇裏的女性處境艱難,《都挺好》裏渴望與原生家庭切斷的女強人蘇明玉、《小歡喜》裏果斷離婚的虎媽宋倩,《大考》裏放任丈夫擺爛的趙珊,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實現 " 脫身 ",反而是男人在家庭中實現了 " 身在曹營心在漢 " 的精神自由。到了今年,女性的突破雖然常伴随着血淋淋的代價,但總算能安全落地。《不完美受害人》中的趙尋,《裝腔啓示錄》中的林心姿,即使經曆了内心的搖擺不定或依附心理,也依舊在劇内外被接納。
2021 年春節的《你好,李煥英》橫空出世,一舉把張小斐推入了事業高峰,成爲 54 億女演員,随後的金雞影後殊榮也讓各路資源紛紛找上門來。終于有女性導演把平凡的母親形象搬上銀幕,并賦予了她從年輕到中年的思想、靈魂和血肉。《李煥英》的出圈也和更了解張小斐、傾注了濃厚感情的賈玲執導有着極大的關系。
女性導演的細膩、柔軟、對待情感的真摯讓電影中的女性角色都自帶柔光,張小斐也由此展現出了女喜劇人外的 " 媽媽 " 屬性。電影中的李煥英對 " 不争氣的 " 女兒極盡愛護,受到女性觀衆愛戴,《好事成雙》中的林雙沒有 " 手撕小三、小四 " 的舉動,反而是聯合起女性的力量,來一起對抗渣男,也是衆望所歸。
拆解霸總陰謀、對男人口中的 " 拯救 " 去魅,終究是 "girls help girls",從這一點上來說,劇集選擇張小斐來演林雙,是不同于以往精明媳婦海清、童瑤、蔣欣的另一種選擇,是放在當下女性互助語境下的别樣都市劇解法。
而另一種聲音則是說,此類本質上仍脫離不開狗血家庭倫理劇的類型,也踩在了過時邊緣,黃曉明的 " 拯救白月光 " 的騎士形象、李澤鋒的 " 僞精英渣男 " 形象都過于深入人心,關于正房和小三那點事,也已經被不少制作方 360 度拍爛了,逃不開的三闆斧和窺探王子公主的婚内一地雞毛,也都變得不再新鮮。
不過無論如何,張小斐的好老婆、好媽媽形象已然樹立起來。就在今天,她和代表 " 都市劇好男人 " 的佟大爲合作的另一部劇《好運家》宣布開拍。屬于張小斐的春天,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