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 遠 别 對 生 活 冷 感 |
奧斯卡 " 最佳女主角 " 獎出爐了,恭喜楊紫瓊成爲奧斯卡首個亞裔影後!
除此之外,《瞬息全宇宙》的搞笑爸爸關繼威、稅務員 Jamie Lee Curtis 都分别攬獲了奧斯卡最佳男 / 女配角獎,電影還獲得了最佳原創劇本獎,堪稱 " 瞬息宇宙 " 的大滿貫。
▲楊紫瓊獲得奧斯卡影後的獲獎感言:" 各位女性,不要讓任何人對你說你已經過了最好的時光,永遠不放棄!"
楊紫瓊的 " 打姐 " 是深入人心的,就連奧斯卡主持人 Kimmel 調侃上年的耳光事件時,也順帶 cue 到了楊紫瓊:" 如果你要上台揍我,那也可以,但要先跟奎迪打拳,跟楊紫瓊比武,跟蜘蛛俠決鬥,再打敗曼達洛人就行了!"
她 " 打 " 的不止是影圈位置、偏見,還是比賽的快樂。說實話,今年的奧斯卡确實蠻有意思,不僅是各獎項提名亞裔入圍者最多的一屆,也是 " 最佳女主角 " 獎項最有懸念的一次。
新晉影後赢得蠻兇險,是因爲這次對手除了 " 大魔王 " 凱特 · 布蘭切特外,還有此前已獲得過五次奧斯卡影後提名的米歇爾 · 威廉姆斯、《金發夢露》裏的安娜 · 德 · 阿瑪斯。
▲從左到右分别爲《塔爾》中的凱特 · 布蘭切特、《造夢之家》中的米歇爾 · 威廉姆斯、《金發夢露》中的安娜 · 德 · 阿瑪斯
隻是兩人這次被拎上台面的競争太兇猛,才硬生生把入圍的五人壘台變成了長達數月的雙人 battle 決賽。
單論作品,兩人都是足夠有分量的,内核也蠻相似。
《瞬息全宇宙》像一場天馬行空的亂鬥,洗衣店老闆娘搖身變成平民女俠,她穿梭不同的宇宙,尋找和解、愛和原諒。
而《塔爾》的風格是幹淨、矜默的," 大魔王 " 用反性别的套路,借着大女主的外殼,拆解了在女性身份和男性凝視下一個人的掙紮、異化。
兩部電影風格不同,但最終讨論的内核都是關乎東、西方文化下,人對身份的構知。據說,這兩個角色最初的設想都是男性,但在楊紫瓊和 " 大魔王 " 的演繹下,有了更多鮮活的味道。
奧斯卡評論家說,凱特的表演細節是無可挑剔的,她的神經質、凄涼,有種夢幻的美感。但獨挑大梁的楊紫瓊,同樣也爆發出積攢了十幾年的演技和經驗。
兩人的實力相當,幾乎是輪番式領獎。前者剛收獲了 BAFTA、評論家選擇獎和戲劇金球獎,後者就拿到了 SAG 獎和喜劇金球獎。
相比之下,奧斯卡對影片風格的偏好、對亞裔面孔的文化訴求,又或是往年愛爆冷門的傳統喜好,反而是成爲決定關鍵的因素。
難以預測正是這回頒獎的刺激吧。但我覺得最有意思的點還在于,這兩個 " 鐵娘子 ",不僅台上是對手,台下更捧出了一摞摞 " 绯聞 "。
說實話,要不是今年還有太長的時間餘額,還真想原地宣布,她們就是我本年度的 girl crush 最佳。
第一回看她們碰面是在《Actors on Actors》視頻裏,講真,那次的對談是頂好看的,兩個女人從演戲經曆聊到自己的情感、人生狀态,不得不說,強女人們的碰面,就是能激發火花呀。
後來不斷有媒體爆料她們頻繁煲電話粥,又在媒體賬号上視頻連線,頒獎典禮上更公然頭頂着頭竊竊私語 ...... 可愛的女人們多好嗑啊,但我覺得,這對姬圈新 CP 的魅力,還真不是俗氣的感情線。
越到角逐獎項的白熱化階段,才越顯出兩人之間的張力——該是勢均力敵又惺惺相惜的情誼與拉扯感。
我太明白觀衆對女性偶像關系的欣悅和期待了。新世代的 girl crush,絕不僅僅意指一種愛情心動,它指的可以是剝離性吸引力外的欣賞、喜歡,是女性被另一名女性所吸引的 girl Power。
這年頭觀衆都在熱衷造 CP,造的其實是内我的情感投射,一份對女性美好關系的向往。
當各種影視劇還在制造扁平的大女主和圍繞男人發生的雌競,也就不難怪爲什麽前衛的 " 大魔王 " 碰上智趣的楊紫瓊,能默契散發迷人的适配感了。
她們是勁敵,又是能深刻共情對方的人。
金球獎時兩個人同時封後又同時拿着 " 野蠻強勁 " 的劇本沖進奧斯卡影後提名。不管誰勝誰敗,瞧見最多的還是她們在紅毯上的相擁鼓勵。
不是随便拎兩個女明星,都能擁有達成 " 全民瘋嗑 " 的效果。楊紫瓊和 " 大魔王 " 身上關乎年齡、性别氣質、審美的流動性,釋放的恰恰是女性觀衆擊碎 " 凝視 " 後的自由。
一直覺得,楊紫瓊和 " 大魔王 " 的 " 頂峰相見 ",更是一場女性與女性之間,重新被塑煉起來的良性競争。
獎項公布前,楊紫瓊曾在媒體賬号上轉發文章給自己拉票,其中一個截圖的意思大概是這麽說的—— " 凱特已經獲得過兩項奧斯卡獎,她還需要更多的獎來證明自己嗎?"
可底下的留言風向蠻令人詫異,有人覺得她在乞讨、不要臉拉票,讓人覺得 " 不舒服 ",但我覺得這恰恰是女孩如何表現競争力,去表達 " 我想要 " 的開始。
社會眼光對女人嚴苛,對有欲望的女性更如此。
女作家阿迪契說:" 全世界女性都被教育不要太野心勃勃。" 傳統中對女性的期待,是内斂的、溫柔的,競争和野心,往往是女孩心性的反義詞——意味着不聽話、不懂事,更難以控制。
但楊紫瓊的野心,不正是我們愛上她的原因麽?她是把渴望寫在生命裏頭的人。入行 40 年,從拿下選美冠軍的 " 功夫一姐 " 到獨自闖蕩好萊塢,60 歲,同齡人都在準備撤退了,她反而一腳一步,走上踢館奧斯卡的台階。
入圍最佳女主角提名後,她不止一次在媒體面前表示,能不能拿到獎真的很重要。
拿了獎,意味着她能站在更高的舞台,意味着她所代表的亞裔面孔、中年女性,能擁有更多機會去發聲、争取原本被認爲 " 不屬于自己 " 的榮光。
她争取的不隻是 " 被看見 ",而是一分同等、公平的競争地。
在許多次采訪,楊紫瓊都提到過,能演好戲的亞裔演員其實真有不少,但能站在奧斯卡頒獎台上的人,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當她的亞裔角色可以被更多人看見,這意味着背後的亞裔編劇、影視創作人,也能擁有被看見的可能——書寫自己故事的機會。
她不想自己演的角色刻闆,更不希望自己的形象被框定了。所以她演文戲、武戲,中間總要隔上好些時間,拍完《卧虎藏龍》後,她有 9 年沒演過女俠。
野心呈現在角色裏,是能被看見的。演《瞬息全宇宙》時,不懂做飯的她,天天坐在路邊觀察女人,然後學着煮面、吃方便面,以至于媒體都在問:把面煮得那麽娴熟,楊紫瓊是不是很愛做飯呀?
其實我很愛聽她怎麽琢磨角色。有一次看她講到《卧虎藏龍》裏與章子怡舉劍對持的那幕。她形容那個場景,看似是兩個女人爲了一把劍産生沖突,但這種像極了男人間比鬥的情感象征,其實是一種比現代女強人更早的 " 欲望 " 意識。
她們維護着自己的精神領地,然後互相抵抗、進攻,這是最原始的 " 進取 " 形态。即使是 007 那樣充滿爆炸、恢宏的場面,也難以比拟這種源于人物情感的張力。
這麽多年來,楊紫瓊在國内觀衆的印象裏,就像是個鐵铮铮的符谶。她是 " 功夫一姐 ",是港片打女,但更多的記憶呢?恐怕隻停留在她演《摘金奇緣》裏的富貴婆婆濾鏡裏。
我也曾經天真地以爲,這大概會是楊紫瓊未來會一直走的戲路。
但當她演了個诙諧的、不貼邊的粗糙女俠,又借着這個機會一直使勁沖上奧斯卡時,才發現楊紫瓊的野心,更在于不妥協和不服輸的心勁。
當别人說她的臉不符合好萊塢主流審美時,她偏偏靠着這張臉登上《時代》封面。
當别人抨擊她的野心是不是 " 過火 " 的時候,她也能誠懇地說确實在意能否得獎,也能在采訪直戳戳地表示,年輕當然很好,但某些角色的複雜程度,隻有到了 60 歲的她,才能演好。
她和大魔王一樣,從來都是不受限、不太想被 " 安排 " 人生的進攻型女性。
她是有膽氣的,在好萊塢因爲拒絕刻闆形象的亞裔角色,試過兩年沒工作,但她不光是會 " 躲避 ",碰見有态度的角色,無論多有壓力都會勇猛嘗試。
最記得楊紫瓊出演的《昂山素季》,她挽起頭發,少有地演了個不懂武力的女子。
整部戲裏,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很少見表情底下的波濤情感,唯有發間的栀子花,時刻表達了這個渴望和平的女人,在混亂、硝煙四起的處境中始終對希望、愛與堅持的守候。
後來接受采訪,楊紫瓊表示演一個在旋渦中的真實女人是有包袱的,因爲出演了這個角色,據說直到今天她還是有些地方不能去的。
但她仍然想要去挑戰,是希望讓人們認識到 " 昂山素季 " 所代表的東西——自由、民主、和平,從來都不是伸手就能得來的。
相比楊紫瓊對不同 " 身份 " 的呈現," 大魔王 " 的堅持,更多處于一種對男女氣質的解構中。
她拍《卡羅爾》,演的是一個優雅、溫婉的中産貴婦,當她在玩具商店偶遇了另一個同樣柔順的女孩,愛情故事順其自然發生了。
表面上,這是一個女人愛上另一個女人的故事,但 " 大魔王 " 诠釋的内核是更深的——解救女人的,未必是要擁有男性氣質的人,她們可以同樣很 " 軟 "。拒絕被定型的意義,還有一脈相承的女性規訓。
她們都是用自己能力去消解偏見的人,也是對偏見最不 care 的人。演角色,是從不保顔值的。最記得某一次楊紫瓊談起媽媽看完《瞬息全宇宙》,第一個反饋就是:" 你爲什麽看起來這麽老?"
當大家還在讨論皺紋該怎麽消解,她們早已跳脫出了審美的框架。
" 大魔王 " 拍《伊麗莎白》,能把眉毛、眼睫毛漂白,再把前額一大片的頭發剃掉,出演《疾走天堂》裏的犯人時,甚至可以把頭發都剃光光。
她可以是《伯納黛特你去了哪》裏從叱咤風雲的建築師變成圈子越來越小、患有社交恐懼的家庭主婦,也可以是《我不在那兒》裏紙質而消瘦的鮑勃 · 迪倫。
她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
我想,楊紫瓊和 " 大魔王 " 的魅力大抵在此吧,她們都在尋求自己的 " 劇抛 ",一直尋根問底地找新路子。
在浮躁的娛樂圈,她們的成名似乎都晚了些。
大魔王直到演了《伊麗莎白》後的三十歲才慢慢打開自己的知名度,即使是早年在中國香港擁有一片天的楊紫瓊,到了好萊塢後,也是直到今年才算打出了翻身仗。
可慢慢來又有什麽關系呢?她們将變老、變 " 醜 " 視爲一種冒險,她們不那麽急,所以才更能懇切地看清自己的路線,也更能看到人生的方向。
女強人演多了,大多數人都會遇到 " 花木蘭境遇 " ——當她們被女強人的濾鏡裹挾,自身就得需要更貼近男人的處事、舉止形象,才能保住 " 強 " 的身份。
但在楊紫瓊和凱特身上的強,是一種流動性。當她們離開了光鮮的名利場,又是能一頭紮進淳樸的愛與溫柔裏的。
熒幕上迷人得能掰彎少女的 " 大魔王 ",早早就結了婚,生了三個小孩,還領養了女兒。當她在采訪中聊起丈夫,少見地是一副可愛、俏皮甜蜜的模樣。
脫掉充滿光環的演員身份,楊紫瓊和圈外男友戀愛了 17 年。
做事幹淨利落的女人,做客魯豫節目時,也透露過自己會因爲 " 男友不說和誰出去吃飯 " 這件小事吃醋,她們并不強行地保留自己的硬殼,而是 " 我 " 如何都可以。
girl crush 是這幾年才誕生的名詞,但時間線上有關女性對女性欣賞的故事從來不少。
早在多年前," 大魔王 " 就曾經被人問過,有沒有試過對女性心動。她當時的回答是 "yes",我覺得這種被渲染得極其暧昧的 " 心動 ",其實就是對同性的誇贊、喜愛。
女孩多可愛啊,但女人和女人之間複雜、正向、流動,充滿競争和拉扯感的關系張力,也是可愛的一種。
來聊聊
拿了奧斯卡影後的楊紫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