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記者 陳奇傑 任曉甯 12 月 14 日晚 21 點 26 分,北京市交通委官方微博 " 北京交通 " 發布通告:18:57,地鐵昌平線西二旗站 - 生命科學園站上行區段一列車車廂脫離,迫停區間。事故發生後,應急、消防、衛健、交通等救援力量立即響應,到達現場,迅速開展救援。目前已發現 30 餘人受傷,無人員死亡,傷員正陸續送往醫院治療,現場正在積極處置。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
當日晚間,記者在現場看到,西二旗地鐵站附近已實行交通管制。大量警車、工程搶險車和救護車抵達。現場有廣播稱,昌平線暫停運營,西二旗站暫停運營。
21 時 56 分,地鐵站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目前仍有乘客有待從車廂被救出。
(地鐵西二旗站外 記者陳奇傑 / 攝)
多位乘客對記者稱,他們在事故中不同程度受傷。由于地鐵故障後車廂停電近一小時,有人感覺憋氣,選擇将車窗敲碎;八點半左右,救援人員到來引導乘客下車,車上乘客沿着鐵軌向西二旗地鐵站方向步行出站。
當日晚間,北京地鐵官方微博發布多條通報消息稱,地鐵昌平線西二旗站已采取封閉措施。 北京地鐵官微稱,昌平線爲車輛故障,工作人員正在組織緊急救援和疏散。
有事故列車乘客對經濟觀察網描述,晚上七點前,其所在的列車車廂停了大概兩三分鍾,随後他自己感覺列車被追尾。這位乘客稱," 我們那節車廂跟最後那一節車廂也有點分離了,但是分離的車廂是後面那輛列車的一段車廂。" 不過,官方通報尚未提到追尾事件。
(接近分離的地鐵車廂 受訪者供圖)
被困與疏散
12 月 14 日,是北京暴雪黃色預警的第二天,雪在當日午後由南向北持續增大。氣象台發布黃色預警時稱,昌平、門頭溝、房山等個别地區可達大暴雪。
坐上從西二旗到生命科學園的地鐵時,嬌嬌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乘坐的地鐵會發生故障。她形容事發當時的狀态," 瞬間雙腳離地,膝蓋痛到不敢動,車廂很悶,車上的男士真的很棒,穩住了慌亂的大家。"
另一位事故列車的乘客告訴經濟觀察網,地鐵故障後列車還停電近一小時,座位旁邊的玻璃圍擋還被震碎了。車廂内有很多乘客出現不同程度受傷," 有人骨折,有人眼睛受傷,也有人頭部受傷 "。
還有一位事故列車乘客對經濟觀察網記者表示,事故發生時,他感覺到了明顯的沖擊力,車廂裏有人摔倒。随後,整個車廂陷入停電狀态。大概因爲距離事發車廂較遠,他們車廂沒有人受傷,事發後大家都在刷手機,希望得到新的消息。
因爲停電,整個車廂空氣不流通,有年長者在一段時間後開始表示自己喘不過來氣。乘客們将車窗敲碎,這才讓車廂内的空氣流通。這位老年乘客所在的車廂在大約八點半左右等到了救援人員到來。
(分離的車廂 受訪者供圖)
(事故列車乘客被疏散到地鐵車廂外 受訪者供圖)
西二旗站現場,另一位乘客告訴記者,他所在車廂雖并非事故車廂,但感受到的沖擊比較大,這位乘客的腰部也被撞傷,車廂多處玻璃碎裂,有女孩子手腳被割傷。
記者在西二旗地鐵站進站口看到,已經有傷員被擡上救護車。西二旗站地鐵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有不少受傷乘客出去。還有急救人員推了一輛小車進去救人。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在地鐵裏撞了頭,目前正在等待救援 記者陳奇傑 / 攝)
罕見的地鐵事故
北京地鐵昌平線始建于 2009 年,建設時的規劃是一條郊區地鐵線路。但随着後來西二旗周邊成爲國内互聯網公司的聚集地,這條線路常年處于較高人流量狀态。
據悉,昌平線爲 SFM13 型列車的 6B 編組,屬于 DC750V 上觸式第三軌供電,定員 1468 人,運營速度爲 100km/h。
同濟大學鐵道與城市軌道交通研究院教授孫章告訴記者,從視頻看,似乎是兩節車廂之間聯接處斷開了,他結合北京地鐵公布的消息初步分析說,接觸軌(供電軌)斷電,以及車輛故障都有可能導緻問題的發生,也可能是突然失電導緻快速運行中的列車各節車廂之間發生擠壓。再需要有更多的消息和調查取證。
孫章說,車輛在處于高速運行當中時,第三軌斷電導緻列車失去動力,在這種情況下,失去動力的列車将以很高速度作慣性運動,質量大的車廂與質量小的車廂之間就會産生較大的拉力或擠壓力,當這種拉力超過連接處的耐受力時,就可能會産生斷裂。
孫章提到,斷電故障是偶然發生的事,概率是極小的,因爲軌道交通供電具有類似并聯電路的雙保險機制,如果有一條供電線路發生故障,就有第二條線路自動切換繼續供電。這次他猜測,如果原因是斷電,很可能是雙電路同時發生問題,才會發生列車失去動力的情況。
他指出,在城市軌道交通中出現電路故障時,如果運行速度慢,車輛會緩慢停下來。昌平線是城郊線路,速度比市區内地鐵高,而且出事故的地點處在兩個車站之間,此時列車運行速度接近最高運營速度,如果突然失電,列車的慣性力大,各節車廂之間的拉力或擠壓力也大,因此可能導緻車廂聯接處斷裂。
一位不願具名的交通部下屬單位城市軌道交通專家告訴記者,他覺得很意外,之前沒有聽過類似地鐵車廂斷裂事件。一般而言,地鐵是需要定期進行安全監測、評估的。
從過往資料看,2021 年 1 月 6 日,地鐵昌平線因信号設備發生問題,導緻部分列車晚點。當日晚上 8 時,北京地鐵官微發布消息稱地鐵昌平線受鞏華城至沙河上行區間信号設備故障影響,造成部分列車晚點。有乘客表示當日稱作地鐵昌平線時多次發生緊急制動,他所乘坐的車輛暫時停車最長時間超過了二十分鍾。
2019 年,《鐵道機車車輛》雜志刊發了一篇名爲《北京地鐵昌平線制動系統總風欠壓故障分析與探讨》,文中針對北京地鐵昌平線發生的總風欠壓導緻車輛緊急制動的故障 , 進行詳細的故障原因分析。
(經濟觀察網記者陳月芹、錢玉娟、石震方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