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張小斐幾乎「消失」在大銀幕上了。
都是春節檔，第一部主演的《你好李煥英》，讓她一夜爆紅；
等到第二部主演的《交換人生》，這下已經是整整兩年，轉瞬即逝。
不少媒體唱衰她被打回原形，粉絲也曾着急忙慌催她進組，
還沒紅夠味兒，張小斐就在很多人的口中「悄然過氣」了。
先别急着争論——
關于這一天，張小斐恐怕早就想過了。
畢竟，逆着大流「作」，總免不了要付出點什麼。
張小斐過氣了嗎？
如果按照娛樂圈現今奉行的一套标準衡量，她确實不如當初了。
兩年前的今天，張小斐怎麼也算得上「紫微星的奇迹」。
從小學舞，文工團出身，又以大青衣的身份考上北電，這個專業課第一的好學生，畢業後卻陷入了幾乎無戲可拍的窘境。
大學室友如楊幂袁姗姗早就一飛沖天，張小斐改行小品演員，也更多是作為襯托朋友賈玲的綠葉 …
直到 35 歲，她才真正迎來屬于自己的高光。
十四年的努力濃縮在一起，也少不了令人神清氣爽的「大女主逆襲瞬間」。
想想，當年那個對張小斐長相指點的制片人，那兩個因工作失誤把人炸傷，反倒先罵街的工作人員 …
看到她以黑馬之姿成為 54 億票房女演員，會恨自己當年見人下菜碟嗎？
不過，又有誰能準确預言呢？
就連本人，這個畢業後賺不到錢、成天忍着餓的小演員，也沒想到自己日後還有圓夢的機會——
是奇迹，也正因為是奇迹。
張小斐被太多人寄予厚望，總歸希望她接下來的大女主之路能越走越漂亮。
但如今的成果，似乎是不大如人意的。
《李煥英》上映的 2021 年，張小斐期待這一年可以拍四部戲；
哪裡想到，光下一部都要沉寂兩年。
這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第二部女主戲，還是舒适圈裡的喜劇。
也不是不好，隻是張小斐走紅之前就經常毛遂自薦，希望可以被看到 " 除了喜劇之外 " 的一面。
除此之外的收獲？
一是金雞封後，來自《你好李煥英》的光熱；
二是各大雜志紅毯、大牌合作，如今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後者多少還要歸功于李冰冰——老東家大碗娛樂沒有明星運營的經驗，幹脆将張小斐的商務約簽給了和頌。
至于一般藝人趁熱打鐵的常見操作，像是上綜藝混臉熟，無縫進組保持熱度。在她身上，通通不存在。
更别提那些亂七八糟的绯聞炒作，至今隻有一個「把短發女助理錯認為神秘男子」的戀情大烏龍。
于是，毫無意外：
曾經在搜索數據倍殺頂流的張小斐，又一次跌回了平常之中。
隻是大多數人不知道——
如今這個 " 反神話 " 的結果，少不了張小斐自己的抉擇。
走紅之後，張小斐總是逆着大流走。
有時甚至因此顯得不合時宜。
她的第一樁「逆行」，就是解散粉絲後援會。
在這個粉絲經濟火爆、人人割韭菜的年代，張小斐成了内娛獨一份的媽系藝人，熟悉的場景自然也準時上演——
張小斐粉絲後援會幾次向經紀公司詢問，讨論的不外乎是數據維護、接機宣傳這類飯圈常事兒。
對此，經紀公司幹脆拒絕回應，但人也沒閑着，一動手就是 " 斬草除根 "：
直接解散了所有粉絲群，并接管了散粉聚集的微博超話。
就連無可厚非的個人營業博，也等到一年多後才開通。
而這第二樁「逆行」，是在事業上升期裡大半年沒進組。
說來有趣，沒紅那會兒，張小斐一直在鏡頭前期待機會；
等真紅了，那些夢寐以求的劇本似紙片蜂擁而至，張小斐反而停下了。
有長達半年的時間，她隻是頻繁出現在各大網傳名單裡。
比如電影《學爸》，合作影帝黃渤，傳着傳着就沒了下文。
類似境遇，還出現在熱門 IP《歡樂頌 3》。
這之後正兒八經的第一次亮相，已經要等到《我和我的父輩》的友情客串。
如果把這個反常的問題抛給張小斐，她大概會說自己在等：
以冷靜、克制、理性的姿态，等一個劇本合适、團隊合适的角色。
至于為何不參加綜藝，填補檔期空白呢？
張小斐的采訪也解釋了一部分原因：作為演員，還是少讓大家真的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看，反飯圈化也好，留出空白期也罷，彙聚在一起便成了第三樁「逆行」——
這個你追我趕的緊迫時代，張小斐還在慢慢走。
當然，這個時代的快，張小斐也感受過。
猶記《你好李煥英》的一次次路演，記錄下了張小斐的飛升全過程。
第一天，她穿的還是快時尚品牌 Zara，第五天，全身裝扮都換成了藍血頂奢大牌 Prada。
名利場聞風而動，奉上看似珍貴的偏愛。
有條件的偏愛，保質期可想而知。
張小斐去年底官宣了都市劇《好事成雙》，與男主角黃曉明平番。
雖說當事人都不在意，評論區已經替人較起勁兒：
依照一貫的思路，比咖位，争番位，女方隻有一部電影，談什麼平起平坐？
于是，為了延續獨一份的偏愛，快步疾行便成了最常見的選擇，不論主動或被動。
爆紅的演員要無縫進組，番位的重量勝過劇本角色，一切東西都可以被量化比較 …
當這套複雜而統一的規則，成為内娛公認的評價體系；
像張小斐這樣的反向選擇，便成了不讨巧、固執、笨拙的存在。
隻是作為旁觀者，也想發問——
大多如此，便對嗎？
關于快慢的問題，張小斐自己大概也給不出笃定的答案。
内斂如她，走慢了，被說了，也會飄過無數種懷疑——
拒絕太多，萬一忽然過氣了，沒人來找了怎麼辦？
萬一一直沒有合适的角色，又該怎麼辦？
但最後還是回歸平常心：
" 我用了 14 年等來李煥英，所以，我不怕等。"
是的，張小斐故事的可貴，或許并不在于大家都代入稱贊的「爽」；
她的關鍵詞，一直都是「慢」。
都說成名要趁早，張小斐覺得自己 35 歲剛剛好：
有閱曆，但不算看透，知世故，卻也不世故。
前面努力的十四年，張小斐并不像傳統的奮鬥大女主，有缜密而長遠的計劃，為自己掙個遠大前程。
最大膽的期待，也不過是在浴室獨自暢想：如果有一天我得獎了呢？
這當然不等于懶散度日，玩鬧過活。
她隻是在謀生的同時，盯着腳下跨出的每一步。
最初在劇團做報幕工作，後來陰差陽錯演起了喜劇，想的也是把手頭這個和下一個小品演好。
可以說，她不是一個會用巧勁兒的人，更算不上圓滑。
等賈玲要把《李煥英》的小品改成電影，張小斐也從沒主動争取過女主角，哪怕這是她演過千百遍的角色。
" 我不想打擾玲姐，我盡力試就可以了。"
我想，張小斐大概正是用這一連串越來越純淨的努力，打動了一路上遇到的貴人。
以北電第一名的成績，穩紮穩打畢業，老師會順手給她引薦機會。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賈玲懂她，才會在她不争不搶時力排衆議，定她為 " 李煥英 "。
也正是十四年的埋頭苦幹，成了時刻提醒她的「鞋子裡的一粒沙」——
巨變當前，還能保持清醒與自我，過着和從前幾乎一樣的小日子。
随行的工作人員，還是那一位相伴多年的經紀人。
走紅後的餐标也不過 50 元一天，在動辄上千的圈内常态裡算得上保持初心。
懷揣着不确定感，張小斐體驗着生活，等待着機會。
她有了新愛好，也保持着滑雪的老習慣，雖然怕冷，但被凍透了之後和朋友們去火鍋店裡敞開了吃——也是她倍感珍貴的體驗。
停歇了大半年，她終于在過去一歲遇到了三個喜歡的角色。
其中一部《拯救嫌疑人》，張小斐還是出演媽媽，但這個懸疑犯罪題材裡的媽媽，能和影後惠英紅同台飙戲。
我并不想以成敗論英雄。
聊到這兒，也總會想起顔丙燕。
同樣是影後，這個幾次捧起獎杯的演員，從未在真正意義上紅遍全網。
曾有圈内朋友勸她，不妨在拿獎之後炒作一些新聞，知名度一瞬間就能頂上去了。
但這番誘惑，被她以臉皮薄為由，極為果決地斬斷了：
如果我演一輩子戲，隻有十個人認識我，
我也希望這十人是通過看我的戲，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啊，以世俗标準來看，她确實沒有大火，但那又怎樣呢？
不論是娛樂圈，還是我們生活的時代，好似所有人眼裡都隻有一個終點。
害怕被淘汰的人，要麼主動加入比賽，要麼幹脆宣告自我失敗。
或是焦急前行，或是放棄躺平；
居于中間的「慢慢來」，似乎成了珍稀動物，甚至不被理解。
某種意義上，允許張小斐們慢下來，也是允許我們慢下來。
跳出規定的社會時鐘，找到屬于自己的節奏，或許也就是低頭挖着跟前的一畝三分地 …
好在，隻要回頭看去，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紮紮實實；
耐得住，慢慢走，才是真正寶貴之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