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慧明
編輯｜伍茜
封面｜銳景視覺
毫無征兆，張曉芳的頭痛開始發作起來，她絕望地意識到，這次的頭痛比以往來得更加猛烈，她趕緊從抽屜裏拿出複方對乙酰氨基酚片 ( 非處方止痛藥 ) ，就着水往嘴裏面送。但頭痛并不受控制，就像有一把釘子釘進了腦子裏，一波一波敲打着。
頭痛還在繼續加重，她索性将一盒止痛藥全部吞下，很快地頭開始昏沉，不停地冒着虛汗，視線變得模糊，胃痛得讓她直接哭出了聲在地上打起滾來。
◎ 圖：全景視覺
巨大的動靜引來室友的注意，後續傳來的是室友驚慌失措的聲音，" 趕緊打 120 送醫院。" 而在張曉芬的潛意識裏，想着的是，" 要是這次真的走了，就算解脫了！"
等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 ICU 裏，醫生說從她的床頭發現了 2 盒已經清空的止疼藥盒，懷疑是過量服藥，立即進行了洗胃處理。
過去的一年裏，這樣的頭痛發作從最初的每月一次，每月四次，每周兩三次，到現在每天一次，爲盡快減輕頭痛，張曉芳隻能不斷地加重服止痛藥次數和藥量，直至這次出現意外。
◎ 圖：123rf
聽着她的描述，醫生的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之前應該是慢性的偏頭痛，不合理的用藥又形成了藥物過量性頭痛，後續治療将更加困難。"
談起這些年因爲頭痛帶來的委屈，張曉芳眼睛泛了紅，淚水不斷地從她的眼角流下來……
PART 1
幾十年間
與頭痛成爲了 " 密友 "
張曉芳說，已記不清最初的頭痛是發生在什麽時候了，當它發作變得頻繁和嚴重時，才有了記憶，" 那時我還在讀高三，我痛到躺在我媽的大腿上，她一邊給我按摩頭，一邊看電視機裏面播着的《情深深雨蒙蒙》"。
之後，頭痛就開始和張曉芳形影不離，" 而且頭痛總是不受控制，随時爆發，有時吹風的時候痛，有時曬太陽的時候痛；太冷了會痛，太熱了也會痛；工作忙的時候會痛，休息的時候也會痛；來姨媽會痛，排卵期也會痛。" 張曉芳說，來的時候捉摸不定，全看心情。
◎ 圖：全景視覺
幾十年下來，張曉芳将自己頭痛的疼痛指數分爲五檔：
第一檔，隻是隐隐作痛，還能正常工作，别人看不出異樣。
第二檔，微痛，會塗點風油精刺激一下，或者不停擠壓太陽穴可以獲得短暫的緩解。
第三檔，痛，反複塗驅風油也起不到什麽效果，幹熬硬抗等辦法渡過。30 分鍾、40 分鍾隻能安靜地、耐心地等待這可怕頭痛結束。
第四檔，很痛，在想要吃和控制吃散利痛之間反複較量。希望咬咬牙扛過去，實在扛不過去了就吃散利痛，運氣好，吃下去 10 分鍾就不痛了，運氣不好，吃了也沒用，要睡一覺第二天才好。
第五檔，劇痛，根本不用考慮，直接吞食散利痛，痛得想撞牆，想砍掉腦袋的心都有了，哪裏還能顧及止痛藥的副作用。有的時候睡覺被硬生生的痛醒，模模糊糊中一晚上要痛醒很多次，但還要堅持着繼續睡，因爲隻有睡着的那個短暫的時候會失去知覺，當然也會失去痛覺。
◎ 圖：123rf
張曉芳說，後來第四檔和第五檔的疼痛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 去年，我在日曆上做頭痛記錄，初衷是想找到頭痛的規律，給醫生做參考。我把頭痛的日子用紅圈圈起來，并用 1、2、3、4、5 代表頭痛的程度。整整一年，那一頁紙，紅圈圈飛滿天。"
" 看着這個記錄，連我自己都非常同情可憐自己，這一年是怎麽過的。"
PART 2
二次手術
卻治不好我的頭痛
面對無法擺脫的頭痛，張曉芳也曾去醫院看過。
" 前前後後去了四五家醫院看過，有的醫生說我是神經性頭痛，有的說我是偏頭痛，有的說我是神經痙攣，給開了點藥就讓我回家了。" 張曉芳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在長沙的醫院，爲了看醫生特意挂了個幾百塊錢的專家号，但見到醫生的第一面卻不是安排做相關腦部檢查，而是在電腦上做一套題。
張曉芳讀的是心理學，知道這是與抑郁相關的心理測試，回家後在網上一搜帶回來的藥，全部是和抑郁症相關的藥，" 最後我沒敢吃。"
◎ 圖：123rf
這中間，還經曆了兩次手術，讓張曉芳以爲自己找到了頭痛的原因！
第一次是高三，醫生檢查說我的鼻甲肥大，要做一個小手術，另外推斷，極有可能是因爲肥大造成了鼻腔堵塞，影響大腦氧氣供應，造成疼痛，隻要鼻子通了，頭痛就會消除，可等我做了手術後，頭痛并沒有消失。
第二次是在大學畢業，不幸被查出有先天性心髒病，需要修複心髒，我想着是不是因爲心髒供血不足導緻了大腦缺氧，引發的頭痛，我以爲找到了病根，能根除手術，這樣的說法醫生也高度贊成，但現實很殘酷，幻想着不要出現的頭痛依然如期而至。
爲了治療這該死的頭痛，張曉芳說自己前後醫療花費已高達幾十萬元，什麽偏方、秘方自己都試過，周圍的親朋好友對她的行爲并不能充分理解，" 爲什麽一點點的頭痛，能讓你要死要活？"
因爲無法感同深受，張曉芳越發沉默，但更讓她彷徨無助的是，現在必須要戒斷止痛藥，可等下一次頭痛來臨時，又該何去何從……
（注：文中患者姓名均爲化名）
● 專家解析 ●
李晉
副主任藥師，廣州和睦家醫院藥劑科主任
生活節奏的加速和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使得越來越多的人遭受偏頭痛的折磨。在國内，每 10 個成年人中就有一個有偏頭痛，粗略估算，我國大概有 1.3 億人被偏頭痛慘 " 虐 "，其中女性的數量是男性的 2.2 倍。
偏頭痛在很長時間内被認爲隻是頭痛，但事實上偏頭痛具有高緻殘性、高共病發生，高疾病負擔等特點，臨床上，很多偏頭痛患者會将止痛藥視爲 " 救命稻草 "，但事實上長期、大量使用鎮痛藥不僅會導緻嚴重胃腸道反應、損害肝腎功能，同時也可能産生耐藥，引發 " 藥物過量性頭痛 "，進而加劇疾病負擔，形成惡性循環，導緻發作性偏頭痛患者的頭痛慢性化。
常見的傳統藥物的療效和安全性存在局限性，近年來随着降鈣素基因相關肽 ( CGRP ) 的靶點發現，偏頭痛創新靶向治療有望改變這一局面。
目前，已有多種專門針對其受體的拮抗劑，通過阻止 CGRP 與其受體結合或降低其在體内的濃度，達到緩解或預防偏頭痛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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