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烏蠅歌 惡棍
編輯 | 烏蠅歌
小風小浪原創出品
七年前,50 歲的蔣雯麗拍了部都市劇,《轉角之戀》。
七年過去,延播了一次又一次,最近終于播出了。
蔣雯麗飾演的方翎,是三十多歲的職場女性。
50 歲當然有 50 歲的魅力,但降輩去演 30 歲,真的不是帶頭煽動 " 女人不能老 " 嗎?
蔣雯麗在劇裏事業一帆風順,婚姻一地雞毛。
剛剛才升了職,公司裏人人看到她都得問聲 " 總監好 "。
但老公嫌她工作忙,不顧家,不溫柔,轉頭出軌年輕姑娘,搞出個小生命。
小三捧着肚子鬧到公司,發表一番 "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 的經典綠茶言論。
方總監躲進廁所哭完,面不改色地處理好工作,回家剪碎婚紗照,牽着兒子扭頭就走。
難過歸難過,但不悔恨不迷茫也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壓根沒打算原諒渣男。
狗血歸狗血,但要是劇情就按照第一集前十分鍾這麽往下發展,好像還挺說得過去。
甚至在一衆沉迷于講述老套中女婚姻沉疴的十點檔裏,多少沾點兒清新脫俗。
拒絕 " 她超愛 ",從國産劇婚女開始!
但可惜就持續了十分鍾。
第十分零九秒,總監就 " 意外 " 跌落進肌肉半裸男的懷抱。
好嘛,原來還不是一般的都市職場情感劇的路子。
摔倒擁抱四目相對,陌生男女情愫初生。确認過配方,是雜交了中年版偶像劇。
肌肉半裸男叫陳居易,明道演的。
社畜多年,但自稱可以卧推兩百四十斤。
看到屏幕裏莫名其妙脫下上衣,試圖用肌肉吓退方翎的陳居易,不由感歎;
《青蛙變王子》裏的清爽王子怎麽就變成了略顯肥膩的降智牛蛙呢?
隻能這麽解釋了:出于喜劇效果考慮,明道在這部劇裏的真實人設是舉鐵過度,大腦代償了。
但不管行爲多麽降智多麽像性騷擾,姐狗戀設定當前,成熟姐姐方總監要開始愛上這個肌肉男了。
劇情設計是,騙子中介一房兩賣捐款跑路,女強人和肌肉男隻能勉強湊合在同一屋檐下。
兩個三十大幾的人遭到詐騙,報完警沒人再想辦法維個權。雖然搞不好多年積蓄全得搭進去,但腦子裏隻想着多踩兩腳對方的地毯。
這種宣誓主權的辦法,超過三年級的小學生幹出來都會被罵幼稚。
《轉角之戀》拍攝時,蔣雯麗五十歲。她飾演的方翎,在劇裏的人設是有才有貌有事業的職場女強人。
奈何 " 火辣身材,絕美素顔 " 隻能從男主男配的台詞中強行領會。
本人劇裏的妝造和形象,甚至沒有代言老人鞋時看起來貼合人設。
我是新來的小助理,00 後。
現實世界裏,接觸最多的 30+ 職場女性,就是我的領導烏蠅歌。
扭頭看看她,再看看劇裏的蔣雯麗,總覺得雯麗姐再美,也要大了一輩兒。
烏蠅哥怕我被讀者罵,不讓我對蔣雯麗在劇裏的超齡外表指指點點。
但讓我去看看馬思純,蔣雯麗的外甥女,那才是真正的 35 歲女人的樣子。
我恍然大悟,還真的差了整整一輩兒。
我問烏蠅哥:
30 多歲的女人,到底會不會幼稚到跟合租室友劃三八線?
跟小學生一樣吵嘴:
" 我超線怎麽了!"
" 那我也超你的!"
會不會都離過一次婚了,還能馬上爲另一個男人上頭?
女高管不會那麽戀愛腦吧?!
烏蠅哥爲了解答我的疑惑,叫我停筆,她來寫後半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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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烏蠅哥。
其實早在千禧年之前,蔣雯麗就演過 30+ 的離婚女人。
《牽手》裏的夏曉雪。
這劇比小助理的年紀都大,她當然從沒聽說過。
我給她講起裏面一段台詞,小助理連吐了十個蛤蛤蛤?
女主媽媽:曉雪啊,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樣子了,以前學習好,上進心那麽強。
女主:那時我多大,現在我多大?過了 30 往 40 奔的人了。
女主媽媽:30 歲正年輕。可惜的是你生理年齡雖輕,可你的心過早地老了。
1999 和 2022 年的劇,哪個才是老古董,還真是分不清了。
蔣雯麗時年 33 歲,和劇裏的角色同齡。
那時她長這樣:
這才像馬思純的同齡人。
都是演現代女人在婚姻裏的失落和突圍,但《牽手》沒讓女主角前腳被渣老公傷害,後腳就撲入另一個男人懷裏。
雞飛狗跳好幾十集,都隻爲了換個人談戀愛。
夏曉雪身上有一條明顯的成長弧線。
出場是傳統女德守門員,中年失婚又失業後,沒被命運擊垮,反變身掌控命運的女人。
也會再談戀愛,但戀愛是成長過程裏的贈品,不是她人生的唯一支點。
重啓人生的 30 歲女人,我們早在 23 年前,就拍過呢。
夏曉雪和老公本來是大學裏的一對璧人兒。
男的是初代程序員,滿腹才華,濃眉大眼,前途無量。
女的是 90 年代稀有的女研究生,會三國語言,還長成蔣雯麗那樣的盛世美顔。
按說都是踩在時代浪尖上的人尖子,卻結了個最傳統的婚。
男的負責賺錢養家,女的負責帶娃。
男主婚後繼續在浪尖上花樣遊泳。
寫最新的代碼,開最硬的吉普,賺風口上的錢,愛最時髦的女大學生,再出個以愛之名的軌。
哪怕回到家裏,被伺候得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自理能力退化得約等于 5 歲兒子的水平,依然不耽誤他男人三十一枝花。
婚姻對他真是百利無一害的買賣。
而女主到了三十歲,就成了 " 豆腐渣 "。
大才女當了家庭主婦,終日圍着鍋碗瓢盆打轉。
上班是随便走過場,主業是伺候老公孩子。
專業全荒廢,五十音圖記不到 40 個,大蔥漲了幾分幾毛倒是如數家珍。
理所當然被男人公司裏的女大學生比下去。
男人沒有因爲她愛的奉獻,就還她長久的諾言。
反而覺得她過時、無知、土。
動不動就咂嘴:" 你怎麽變成市井大媽了!"
把自我全抛掉,用成全男人來成全愛情,結果成了不配被愛的女人。
原來當時的流行歌都是騙人的。
愛才不是什麽正大無私的奉獻。
愛是有利可圖,是等價交換。
愛自己才是被愛的前提。
這才有了曉雪和她媽的那段對話。
她媽可惜她全身心撲在買汰燒裏,荒廢了事業。
讓她轉變思路,把壞事變好事。
隻當男人變心鬧離婚是成長契機,借此思考自己的人生該往哪兒重新起航。
曉雪卻喪氣地表示起個屁。
我都 30 多歲,都豆腐渣了,還談什麽 " 大不了重頭再來 "。
她媽媽卻堅持:隻要你自己圖上進,不管幾歲,照樣還是一枝花。
可惜曉雪拒喝這碗雞湯,隻當老媽站着說話不腰疼,皺着眉頭轉身就走。
回去繼續當她的賢妻良母。
可惜這聖母光環,男人不領情,社會更不認。
下崗潮來了,貓在單位最邊緣的資料室裏,仗着鐵飯碗編制,安穩等退休的好日子到頭了。
曉雪成了單位裏第一批下崗職工。
被婚姻和社會同時開除,才看清已走到絕境,不改沒活路了。
好在她是 1999 年的人,不是 2019、2029。
那時還沒有 35 歲就該社死清退的好風氣。
重啓人生還不是天方夜譚。
練口語、學電腦,從零開始,學一切能幫她重回社會的新技能。
至于兒子,聽了老媽和老妹的建議,索丢給前夫帶。
不修女德,改修獨立自強第一課。
果然如老媽所言,壞事全變成了好事。
男人從給兒子擦屁股、擠牙膏練起。
鍋盆碰碗竈,接送上下學,輔導作業,陪練鋼琴 ……
瑣碎工夫最消磨人。沒有成就,全是沒用的付出。
家庭主夫幹不滿一個月就要瘋,這才第一次體會到前妻的不易。
原來搞家務并不比搞事業更容易。
他當初還隻嫌她不思進取,跟他不在同一個高度。
曉雪在外企當了高級翻譯,不在體制内混吃等死,改在真實職場裏拼殺。
蔣老師的臉終于不再是靜态的美而已。
像注射了什麽少女針似的,充滿生機勃勃的魅力。
電視劇最後,前夫和一往情深的大款同時追求她。
差一點就重回民政局領小紅本了,但在最後關頭,她清醒過來,緊急喊停。
蔣老師用她溫柔的聲線,對她自己講了一段旁白。
依然能說進今天女人們的心裏:
「以前總是爲别人活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過去有過那麽多不愉快,我總是歸咎于他人,現在想一想自己有沒有錯呢?
我不能再一次陷入無趣,我想我必須先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一個怎樣的女人。
不然依然會是重蹈覆轍。」
結尾停在這裏。
我們不知道曉雪會走向哪裏,會吃回頭草,還是嫁大款,又或者一個人過。
隻知道她一直往前走,步子又紮實又快。
可以無縫銜接,我以前寫過的我人生日劇《西瓜》裏的女主角。
50 多歲的大姐姐了,揮别重複了 30 年的生活,要找個新方向。
走着走着崴了一下腳。站穩後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
" 我可不能在風華正茂的時候踉跄啊。"
女人三十、五十,都有各自的風華,都能拍出各種重啓和循環的人生。
可惜現在的國産劇,隻會讓 50 的硬凹 30。
蔣雯到了 57 歲,卻沒有像曉雪那樣深刻的角色可演了。
最後回答小助理的問題:30 歲會不會幼稚?會不會戀愛腦?
當然會啊。
不是所有人都活在小紅書裏,在 30 歲自動升級做成功學導師,戀愛大師,或者人間清醒姐。
30 歲還是會失落,會害怕,會流眼淚 ……
30 歲其實和 20 歲一樣,在一次又一次犯蠢和清醒中循環往複,然後繼續走向 40 歲。
40 歲平凡女人的重啓人生,以前的國産老劇也拍過。
改天我接着寫。